“尚妪,找几个力气大些的婆子,把女郎抬回房间。”柳绍环视四周,灵堂里不少精壮的伙计下人,但男女授受不亲,他柳绍的亲生嫡女乃千金之躯,岂容这些下人染指。
“柳喜,你派人把这灵堂拆了!”这个柳喜正是那个按不住棺材板的伙计。
“柳安,你去请个郎中来给女郎诊治一下。”
“是,主君!”众人纷纷领命,尚妪在人堆里指着:“你,你,还有你,跟我过来。”
四个粗使婆子围着柳飞侠排成一排,阮籍抱着柳飞侠站了起来,伸手将她递给几个婆子。
“敢问足下是何人?”柳家主君拦住阮籍道。
这个胆小鬼,自己女儿醒了,竟然领着一大家子活人,跑的远远的,阮籍实在对他无甚好感。
阮籍没有答话,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拂袖而去,口中吟唱着诗句:“出门望佳人,佳人岂在兹。三山招松乔,万世谁与期。存亡有长短,慷慨将焉知。忽忽朝日隤,行行将何之。不见季秋草,摧折在今时。”在众人的惊愕中渐行渐远。
“今日之事,如有半句泄漏,辱没女郎名节,悉数杖毙,不留活口。”看着那人的士族装扮,柳绍没摸清底细,不敢为难,只得眼睁睁的放了他出去,但现下人多嘴杂,他不得不发狠话,加以约束。
众人见一向和善的主君动了真格,都噤若寒蝉,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柳飞侠送到绯云轩,放到了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质大床上,帮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放下帐缦。
布置好这一切,几个婆子便离开了,只留下织锦一人贴身伺候,尚妪在门口候着。
不一会儿,柳绍领着郎中匆匆进来,织锦便将一边的帐缦撩开,挂在一边的翠绿的玉钩上,碧绿的丝绦顺着玉钩长长的垂在杏色纱幔上。
这个郎中小心翼翼的观看了一下柳飞侠的气色,织锦把她的衣袖略略向上卷起,用一方藕粉色丝帕托起她的嫩如白藕般的小臂,郎中左手拉住自己衣袖,右手伸手两指,搭在柳飞侠雪白的手腕上,半天没有动静。
织锦屏住呼吸,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了诊断结果。
过了良久,郎中缩回手去,捻着几根山羊胡说道:“小女郎并无大碍,只是体虚气弱,我开个方子,调理几日,便可正常起居。”
柳绍看着柳飞侠紧闭的眼睛,便问道:“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无须过于担心,她休息够了自然会醒,现在不便打扰,让她多睡些时辰,利于恢复元气。久不进食,醒后用枸杞红枣炖入稀米粥里,多餐少食,先过度三日,待肠胃适应,方可正常进食。”
“织锦,你可记下?”
织锦轻轻的把柳飞侠的手臂塞到被子里,然后站起福身道:“是,主君,织锦谨记郎中嘱托。”
“那她身体已凉一日,方才转醒,作何解释?要不然我柳府也不至于大设灵堂。”柳绍还是不放心,怕她有别的隐疾,便一并问了出来。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小女郎体质特殊,异于常人,也可能是她尚存气息,被庸医误诊,总之现在已无碍,大人舐犊情深,令在下钦佩。且放宽心,我保证调理几日,小女郎一定能活蹦乱跳的站到你面前。”
“那谢过郎中了,这边请!”柳绍行了谢礼,便和郎中一道出了门去。
“柳喜,你随郎中一道去取了诊金,然后拿上方子,去药店抓药。”
“是,主君!”
等柳喜取了药方离去,老郎中略有蹒跚的走到柳家后巷,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挡住了去路。
“事情可有办妥?”
老郎**手作揖道:“请郎君放心,一切如您所料,都按照您吩咐行事!”
“那就好!”话音刚落,高大的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深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