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臣的兵让朱琳泽亲眼见识到了,什么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进入德安府城的明军如同狼入羊窝,不是抓壮丁,就是劫掠财物,更有甚者当街凌辱良家妇女。
德安知府还算有些骨气,带了些卫所兵和衙役想要制止这些骄兵悍将的暴行。
但这些面黄肌瘦的卫所兵哪里是王虎臣的对手,两三百名卫所兵被王虎臣带着几十个亲兵追着满城抱头鼠窜。
德安知府狠下心一头扎进五谷轮回之所才逃过一劫,没被王虎臣逮到。
“世子殿下,德安府城尚未被流寇劫掠,想来还是有些财货的,我们再不动手,就全便宜这些官兵了......”
看着王虎臣的兵挨家挨户地抢劫心急如焚,只能眼睁睁地扛着这些明军将搜罗来的金银财宝,粮米油面装了一车又一车。
不仅仅曹德发,几乎是所有的府兵们都跃跃欲试,准备加入劫掠的队伍中,似乎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再平常不过。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们是我唐王府的兵,不是匪盗!谁若敢拿德安百姓的一针一线,先问问我腰间的雁翎刀同不同意!”
朱琳泽的手摁在腰间的刀柄上,冷冽的目光射向这些跃跃欲试的府兵。
现在是崇祯十五年不是崇祯十七年,大明朝朝廷的余威尚在,凭借唐王世子的身份,他还能够镇的住这些府兵。
三五名披甲的明军士卒带着十几个刚刚勾补来的壮丁,撞开一户人家的大门,门内传来翻箱倒柜声,锅碗瓢盆碎裂声以及妇女撕心裂肺地反抗声。
这些刚刚在德安府城勾补来的壮丁居然也加入了抢劫队伍,没有一丁点儿心里负担。
妈的,这些人可就是德安府城的人啊,抢的都是自己平日里的邻里街坊。
“他娘的,早知道老子不救这些畜生了!宁可和他们一起死在闯军手里!”
朱琳泽气的义愤填膺,说起了气话,要不是他是明朝的宗室,他现在投奔闯军的心的都有了,虽然闯军爷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末就是一个被谁更烂,更渣,更没有人性的时代。
上一世他也曾在史书上对官军暴行的记载,但等到冷冰冰的文字变成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他还是无法接受。
朱琳泽想要进去阻止这些乱兵,却被陆闻达拦腰抱住。这附近现在都是左良玉军的地盘,为了出一时之气而把王虎臣得罪了不值得。
“世子莫要意气用事,成大事者,首先要沉得住气。你阻止的了这几个官军,但你阻止得了千千万万大明的官军吗?”
在陆闻达的死死苦劝下,朱琳泽只得作罢,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的确,陆闻达说的没错,就算他阻止的了这几个乱军,大明还有千千万万的乱军,面对大明朝千千万万的乱军,遍地蜂起的匪寇,以及北方的鞑子,现在弱小无力的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金胜和他的几名亲兵正在食肆内喝酒吃肉,见朱琳泽路过,便匆匆丢了一串铜钱在饭桌上,出来和朱琳泽打招呼。
“世子爷!多谢世子爷前日为金某治伤,现在金某的手好多了。”
“你手好了就可以继续和他们一起残害百姓了。”
朱琳泽指了指不远处满载“战利品”而归的明军,冷声嘲讽道。
金胜嗟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朝廷经常拖欠军饷,王千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养这么多的兵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