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第一眼,是窗外投射进来的强烈刺眼的阳光,用手微微遮挡,才发现外婆正冷沉一张脸坐在我的床边。
回想起支离破碎的梦境,头就开始微疼。
只记得梦里的手术室,父亲和奶奶狰狞的眼神,奶奶的冷淡,还有,浑身山下像是被缝起来的破布一样一笑就掉舌头的女人。
这一切都离奇诡异,我觉得特别的恐怖,看到逆光坐着的外婆,心里便有了满满的安全感,我委屈地抱着外婆,哭诉着,“外婆,我好害怕啊!昨晚,后院里有一女人,她长的好恐怖!而且,她莫名其妙地对着我笑,一笑,那舌头就掉下来了。”
外婆扳开我的手,依旧冷沉着一张脸。
我以为她不相信我的话,连忙继续解释,“真的,昨晚,我还看见你欸,外婆,你拉着我去哪里啊?”
正当我想要解释的时候,她忽然把我从床上拉了出来。
“去后院跪着。”
“我不要,那里好恐怖啊!外婆,我真的没骗你。”从外婆微愠的声音里听出她是生气了,可为何生气啊?我确实是看见她,还有那恐怖的女人。
虽然外婆年迈,但身子骨却十分健朗,我双手使劲地抓着门把,她一下就把我给拉开了。
“我让你不要出房门,你偏要出!今天就得去后院跪着。”
“不要!打死我都不要去后院。”
她全然不管我的抵触,硬生生将我从走廊拖到后院。
直到那棵槐树面前,她才作罢。
“给我跪下!”
阳光下的槐树,葱绿的叶子泛着光,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了那个恐怖的女人,心下的大石一瞬间就消失了。
想着也是自己不听外婆的话,私自出房门才会遇上那等事,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做错事了,也就乖乖听话地跪着。
外婆走进树下,刨开一些泥土,扯出一条十分细小的树根。
“哎哟。外婆,你拔我头发干嘛。”头皮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的微痛。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我立马噤声,随后,她也跟着跪在一旁。
我仰头眯眼看了看灿烂的阳光,按理来说,应该会感觉到很温暖甚至是热,就好像我刚才醒来那般,偏偏,膝盖下的泥土透过皮肤传来一阵湿冷,从膝盖传递到心脏,让我忽地打了一个冷战。
旁边的外婆正把那几根我的黑发合着那一根树根一起点着起来,那树根跟黑发混杂在一块,居然认不出哪根是黑发,哪根是树根,抑或说,那树根已经变成了一撮黑发!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再三揉了揉眼睛,那燃烧的火焰真的是森绿色的,与往常幽蓝红黄的火焰不同。
随着火焰的燃烧,我发现面前的这棵树上不断的笼罩上了一股黑气。
那黑气就像是无数只手一样在乱舞着,想要抓住什么
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脑海闪过昨晚那恐怖女人的画面,我不敢抬头去看那槐树,只是一直盯着那燃烧的极其缓慢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