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起死回生,我观牧界性情大改,淡然沉着,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是好事啊。”
黑蟒再次竭力大喊,生怕牧卷山不相信一般。
“哐当!”
祠堂中传来一阵踉跄的声音。
“真的活了?我儿活了过来?”
“嫣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么?我们的儿子活过来了。”
牧卷山踉跄着的从祠堂冷硬的地面上爬了起来,他先是对着左手的牌位痴痴的说了一句。随后将那牌位再次回归原处,口中一吸,那如心脏一般跳动的神胎便被牧卷山吸入肚府之中。
直到确认了自己并未听错,牧卷山脸上的枯萎的萧瑟情绪才缓缓消失。
“砰!”
门扇被推开,牧卷山身形闪烁,如烟云一般瞬间消散不见。
自黑叔去寻牧卷山之后,牧界便独自一人直接进了父亲的房间中。
这是一处简单到可以说是简陋的房间。
徒有四壁,摆设简单而陈旧,打开房门一望,房间中的一切都可一览无余。
可是在牧界的眼中,这一切却出奇的亲切,让他充满了怀念。
他站在父亲牧卷山的房间中,怔怔的望着那在记忆中会想过无数遍的场景,感受着父亲的气息,直到这一刻他方才能够确信,他所经历的并非是一场梦境。
他
真的回到了第一世。
那让牧界遗憾愧疚的一世。
“我还是回到了起点,回到了第一世,这不是梦境。”
望着眼前一览无余的房间摆设,回想着方才黑叔和春草那熟悉面容,在这无人的时刻,牧界的脸庞有些扭曲。
似喜似悲,似笑如哭,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无比喜悦着。
站在窗前,望着那蛰伏在夜色中,却偶有灯火闪耀若隐若现的古鱼城,牧界心潮起伏。
回忆着自己活过的九个大世,在他心中,就算是其后的八世相加也不足以比拟第一世给于牧界的记忆。
一时间,诸般往事如云烟一般在牧界的心头翻滚。
出生古鱼牧族,却身具凡体凡胎,无法与天争命,备受欺凌和冷眼。
十六岁那年,牧族动荡,权利倾轧。
牧界身为牧族嫡系传承,身负牧族血脉,却无法攀登天道,被卷入其中动荡之中,意外身受重伤。
其父牧卷山不惜以性命相搏,求得牧族宗府网开一面,将牧界葬于祖地灵脉源头三尺三寸,后入刀山火海,誓为牧界争得宝药。
可惜,刀山火海乃是牧族禁地,牧卷山修为虽是不凡,开辟神胎,却也无法全身而退。最终,他以全身修为以及一臂的代价,艰难逃出。
而牧界,因此获得一线生机,因祸得福能够修炼大道。
而牧卷山却于一年之后,伤势复发撒手人寰。
牧界抱头痛哭。
三十岁那年,牧界想要争夺帝命传承,一女子头戴紫金皇冠,眉心铭刻金辉耀眼,一眸一动,风华绝代。却偏偏甘遂牧界出生入死,几入葬土,寻那真龙帝脉,结果触怒无上大教全力追杀。
女子誓死守护,浴血搏杀,却最终陨落葬地,香消玉殒。
牧界剑劈帝脉,终得帝命传承,跪于葬土之畔,三跪九叩,哭声声撼九幽,泣血天地。
百岁那年,妖星乱世。
鬼物踏破九幽,扰乱古鱼,无数古老传承崩灭,大道堪危。
牧界得帝命,胆大包天,入九幽地府,斩十殿阎罗,却棋差一招,被地藏尊者囚禁与天诛地灭杀阵之中,身陷险境。
七位兄弟不惧艰险,踏破日月,六死一伤,助牧界逃出生天。
他杀十万幽冥恶鬼,低头于兄弟坟前,发下泣血宏愿,誓要杀灭天地恶鬼,一日九幽不空,牧界绝不死亡。
千年
万年
对于牧界,这一世,他有过太多的遗憾。
也是这一世,无数亲人,兄弟离他而去,让牧界的心逐渐冷硬,那痛化作不灭的执念,让他一心想要执掌天命,主宰天地。
同样的,这一世,是牧界离天帝最近的一次。
绝情,断意。
自己终于掌控帝命,成为一方主宰羽翼初成,成为人人敬畏的牧帝尊,能够真正与那些照耀一个个堂皇大世的天骄耀阳争夺天命归属。
但是在历经九世,最终达到了顶点之后。
断天台,问本心。
牧界一坐便是百年。
悠悠百年,枉顾一生,忆争天命帝道,自己执着于天命,放眼于强大,却不知晓,自己却错过了人这一世之中最为重要的七情六欲,心中追悔万分,方才幡然醒悟。
他懂了,醒了,悟了。
可是牧界醒的太晚,也太迟了一些。
天意不可违,时光不可逆,就算身为九世帝储,牧界也无法做到让时光倒流,重回儿时的青葱时光,补平一切遗憾。
可是牧界想要回到这里,九个大世,近百万年的岁月,他都在憧憬,都在期待,希望终有一日能够重回到那让他遗憾的第一世。
如今,他未成天帝,却重新回到了起点,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到狂喜?
在牧界看来,此时此刻,无论是因为何种缘由让他回到了这让有着无数遗憾的一世,他都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
他的心中只有感恩!
感恩黑龙王,感恩果天尊,感恩练霓裳!
那必死的一劫,助他重归原点,终于让他有机会补足悔恨九世的一切遗憾。
这一世!
他绝对不允许那些曾经的遗憾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哪怕一丝一毫。
而眼下
迫在眉睫的便是父亲八日之后要攀的刀山火海事件。
“刀山火海么?”
牧界眸子微咪,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