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千四百章 将行 (附新书公告)(2 / 2)重生于康熙末年首页

他心里也惊诧为何岳父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挑剔。

早在两家没定亲前,岳父看自己时,尽管也带了挑剔,却是喜欢与肯定居多。

随着婚期临近,这目光就越来越严厉。

他实在是受不住,开口问了大舅子引得天估一阵大笑。

不过,他也知晓了看姑爷不顺眼,不是自己独一份遭遇。

自己的大舅哥,同自己同命相连,在简王爷面前的待遇大同小异。

只是简亲王的脾气直爽向来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大舅子成亲才多久,就已经被逼着许下数条“城下之约”

自己这岳父大人虽一句话没说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大学士府设了午听了,不由惊慌,拉着曹的胳膊,心疼道:“可是又有什么不舒服,

这几年你身子一直不怎么利索,本该多歇歇的”

曹摇摇头,轻声道:“身上无恙,儿子是心累了这半辈子,儿子顾不得想别的,就是想着曹家,想着儿女官场凶险,勾心斗角,稍有不察,就要粉身碎骨儿子实在是乏了”

这一番话,要是对天估、天慧等小辈听了,他们未必能感同身受,李氏却是经历过风雨的。

听了这话,她心里也跟着打巅,眼泪已经流下,哽咽着道:“连十三爷日子都艰难,死了儿子,都不敢大肆发丧,何况咱们做奴才的是不是宫里有什么不对?这辈子荣华富贵我都经了,如今什么都不盼,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吃糠咽菜我也情愿”

曹忙道:“哪里到这个地步,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可是最惜命的曹家如今已经势成,即便在八旗中排不到前面,也无人敢小

觑越是显位,越是容易遭人嫉恨,儿子只是厌了,宁愿做个田舍翁,也不愿意在勾心斗角”

李氏擦了泪,道:“你想要从朝廷退下来,想要什么法子不行,怎么还借佛生事?就是舍了我这条老命,让你回家丁忧,我也不会许你逍入空门!”

母爱似海深。

李氏神容坚定,没有半点说笑之意。

曹的心里沉甸甸,眼圈滚烫。

这个世上,鼻爱他的,不是妻子儿女,而是生身父母。

他压低了音量,道:“旁人与孩子们跟前,总要瞒的,儿子却不能骗母亲。儿子即便再不愿做官,也不会真的去做和尚不过是给宫里那位看的,许是多少还要闹一场,本打算等天慧住完对月再同母亲说儿子少时就有个心愿,想要看遍四方山水,只是家族重责,入了官场,始终抽不出身来偏生咱们这一支,在京中住了多年,同原籍早已分谱,儿子即便想要“病退”也只能在京城养老,皇上眼皮底下,日子想想也憋闷如今家族责任已了,儿子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愿活几年,打了逍世礼佛之名,儿子便有借口出京,趁着身强力壮,遍访名川大山,过几年走不动了,就回京养老,岂不两全?”

李氏本以为儿子是历经仕途变什,加上因十三爷近况不佳才“心灰意冷”哪里能想到他另有打算。

看着儿子满眼放光,李氏不由有些讶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外头有什么好的?你又不是没出过门?”曹搬着手指头,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就是六处,外加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九华山四大菩萨道场,闻名天下的就十地,还有其他各种人杰地灵之处儿子真的想要去看看。

若是再在官场熬下去,即便夹着尾巴,小心翼翼过日子,等到平安退下来,也没有了出京的精力儿子本不是心有大志之人,早年所期盼的也不过是富贵闲人的日子,不过因长子长孙的缘故,有不得不担的责任,才勉强熬了这些年、,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轻松来:“如今天估娶了媳妇,儿子终于能歇歇了”

见曹颙脸上无怨无悲,只有深深的期盼,李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啊,整整二十年。

自康熙四十八年进京,至今整整二十年。

他说,他累了。

能不累么?

一个人进京经营,奴才秧子的身份,没有助力,一点点地熬着,挣命一般,一点点成就今日寄贵。

不仅要教养儿女,还要拉扯堂兄弟们,他这个长子长兄,当年又才多大点年纪?

这其中的苦楚艰辛,只要想想,李氏都觉得心疼的不行。

她怎么能拦着?

他的儿子告诉她,他累了。

他的儿子告诉她,他少年的心愿是看遍四方山水。

他的儿子告诉她,如今家族责任已了,他想要为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几年。

不想拦,亦舍不得拦。

李氏含着泪,使劲点了点头,笑道:“好,好,这些都是好地方,都是菩萨保估的圣地,你好好去瞧瞧,也代母亲给菩萨们上上香”

李氏的反应,并不出曹颇的意料。

这个世上,真心疼爱儿女的父母,又有哪个不是顺着儿女心意的?

“母亲,远处的且不说,儿子打算先去几处离京中近的地方若是道路顺当,像五台山、泰山这样官道便利的,母亲同去可好?”曹颙想了想,道。

李氏听,很是意外,迟疑道:“我我也能去?”

曹笑道:“怎么不能去?除了几处远途之地,其他的本就打算奉了母亲前往儿子还想着在五台山与苏杭一代,在香火繁盛之地,建几处别院,如此即便母亲前往礼佛,也有歇脚之地说不得,母亲到时乐不思蜀,不愿回京、,李氏这几年本就礼佛越加虔诚,听了儿子的话,对于山山水水这些兴趣不太大,对于各色菩萨道场却生出向往之意:“旁的且不说,若是能走遍四大菩萨道场,也就阿弥陀佛了”

九如院里,初瑜忍不住又看看座钟。

亥正晚上十点了。

婆婆留下丈夫说话,已经将一个时辰。

若是刚才还混沌,可同下晌的事情联系到一处,初瑜也就猜到婆母留下丈夫所谓何事。

茹素,分居。

放在任何人家,这两件都不是小事,更不要说丈夫现下还是曹家家主。

固然开解自己两、三个月,已经默认了丈夫了决定,可眼下事发,初瑜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委屈与难堪。

茹素这一条还罢,只能说丈夫有礼佛之心:分房而居,传到外头,责难却要落到她身上。

毕竟,丈夫如此决定,外人猜测最多的、笑话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当妻子的。

悍妇之命,背负多年,说不得这回又得什么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