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1 / 1)成为郡主之后我带领边城百姓致富了首页

第二天,白菁的信就回来了。    显然妹子主动开口求助的事情让他感受到了身为人兄的巨大满足感,白菁只觉得病都好了几分,立刻就叫自家刻印铺子连夜开工,只说隔日就能叫大灰二灰带回去一批。    至于什么印刷匠人之流,也不必舍近求远,他们白家就有一家书铺,左右也不大挣钱,索性一发连里头下人的卖身契和书籍、笔墨纸砚等统统打包了送来,估摸西望府也用得上。    果然是亲兄弟,考虑的就是周全,白芷还没开口的,他就已拾掇的面面俱到。    白芷感慨了一回,这才心满意足的去做培训。    头一批籍贯开封的四十五名将士中,不乏肢体残缺者,有少了胳膊的,也有断了腿的,可他们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眼神依旧坚定,瞧不出半点沮丧和对将来的惶恐。    照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还有口气就知足吧,怎么混不来一口饭吃呢?”    既有抚恤金,头三年也不必缴税,或是打猎,或是做点小买卖,总能活下去的。    他们也知道牧归崖难,知道全天下的将帅都难,所以听说郡主给他们找了条出路时,甭管成不成,心下都已十分感激。    成不成的,好歹人家一直记挂着自己,这份心意就够难得的了。要换到旁的地方,达官显贵们自己闷声发财便是了,哪里顾得来他们这些贱/命?    白芷也曾先后三次上过战场,又在这边生活了十年有余,对这些面孔并不陌生。    她也不摆架子,没等他们行完礼就叫他们起来了,又让座。    王喜退伍前官至副营职指挥使,是在场众人中官衔和年纪最大的一个,就带头推辞,直说使不得。    白芷笑笑,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坐。”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叫这些在战场上缺胳膊断腿都没流过一滴泪的汉子们眼眶发胀。    王喜深深地吸了口气,冲众人道:“郡主体恤,咱们也莫要辜负好意,坐!”    起身行礼,齐刷刷的;坐下去,也没有第二声,若是不亲眼看,真的很难相信这里面有三个人只剩一条腿。    都不是爱绕弯子的,白芷也不卖关子,径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我就想着,以咱们西望府的名义开一个送信儿的渠道,先集中将信送到开封,再有各自区域的人挨家挨户送上门。若是收信人也有信要寄回来,你们也只管收着,回头再送到开封城内,一发寄回来。”    众人听了,都是点头,王喜抢道:“若能如此,当真最好不过了,兄弟们谁不盼着能跟家里人说句话呢?”    倒是有官道,可不给中下层士兵和寻常百姓用啊!这些人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等什么人因为什么事儿来回,有时一等就是大半年,往往部队开拔了,信还在路上哩!出去几年,死在外头了家里人还痴痴盼着的多着呢!    可照郡主这样安排,一个来回撑死了一月,叫人如何不喜?    另一个老兵也是笑开了花,又趣道:“只是又委屈了大灰二灰。”    先前打仗的时候,两只金雕频频帮忙传递讯息,是以众将士都识得它们。    白芷也笑说:“它们也不是白做的,回头收了寄信的钱,只管给它们买肉干就是了。”    众人笑了一回,又说到收费上。听到寻常百姓一封信五十文,在籍士兵减半时,王喜就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生死兄弟,哪里能要他们的钱!”    “是哩,是哩!”    “郡主,这钱可不能要啊!”    早在过来之前,白芷就做主了充分准备,因此也不慌张,只等他们都说完了,才耐心解释道:“你们的好意,我是明白的,可细想想,如今你们不好意思要钱,难道他们就好意思白使唤?谁餐风饮露似的!再者照如今的速度,一月最多两回,撑死了五十文,在籍将士们一月少说一两银子,衣裳伙食都是公家的,他们难不成不舍得?说句不中听的,这事儿若成了,便是造福千秋万代的营生!多少家里困难的将士就得靠这个吃饭哩,若是咱们心软开了头,他们怎么处?”    如今将士们的待遇倒是都提高了,一月几十个钱的花费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上官不贪污,攒下来的月俸也够家人生活。反倒是这些因为种种原因退伍了的,虽一口气得了几十两乃至二百两不等的抚恤金,短期内手头是宽裕,可长久来看,到底不是个事儿。    大家一听,还真是这个理,犹豫了下,也就应了。    众人的打算都差不多,回去先用抚恤金置办几亩田地,或是自己种,或是租给旁人种,既然头几年不必缴税,略有点额外进项也够了。    因为金雕每次负重有限,饶是信纸张数固定在三张以内,再加上剩下的两份单子,每次两只加起来也不过八十封上下,分担到各个区域只有区区几封而已,所以白芷暂定每攒二十日送一回。如此一来,既不算拖沓,也能有效降低成本。    当然啦,谁若是有要紧的事儿,非得即发即送,那也不难,点出来几百文,单送你一人!    “送一封得二十五文,收一封也是这个数。”白芷就说,“万事开头难,头几回必然赚的不多,你们若是愿意的,咱们就签个章程。我先每人与你们一头青骡的款子,你们也好做得脚力。”    战争前后马匹价格飞涨,一匹劣马也要几十两银子,上等良马不出两百两往上没出买去,便是牛的价格也翻了几番。好在骡子价格略有回落,不过七、八贯即可。且骡子性格温顺,脚力又健,耐力也好,果然最合适不过。    众人得了这话,越发推辞起来。    一封二十五文的收入,又送骡,明摆着就是郡主自掏腰包贴补!    诚然若有百姓发信,须得五十文,可谁不知道这几座边关府城中所居人口,七成以上是兵丁?郡主这就是把能赚的都推给他们了!    是大灰二灰不要吃食呢,还是骡子不要钱?    见他们这般,白芷只好再三劝慰,“你们不必放在心上,便是没这遭,难不成大灰和二灰就不飞了,还是不吃了?还是说我养不起两只鸟?再者必然也有许多百姓发信,你们的骡子早晚挣得出,怕什么!”    最后,白芷干脆硬气起来,拍板定钉:“就这么定了,无需多言!”    她是个爽快性子,既已敲定,当天下午便昭告全城,果然满城震动。    好些人就不满,“怎的只给开封?难不成我们是后娘养的不成?”    “少放屁!”头晌刚跟着参加过培训的人齐声呵斥。    张虎原先是个专管阵前叫阵的,嗓门大,底气足,嘴皮子也好,因被流矢伤了眼睛,这回也跟着退下来。    他们这些头一批吃螃蟹的正感激郡主仁义,如何听的这些浑话?当即跳出来骂道。    “这是郡主好容易千难万难才辟出来的法子,才刚试水,往后少不了你们的,急个蛋!”    众人哄笑出声,倒也安稳许多。    这等好事没有自家如何使得?不过既然郡主她老人家亲自放话了,想是算数的。    不过紧接着,就有人挑刺儿。    人群中突然憋出一道鸭嗓子:“凭什么俺们百姓要五十文,当兵的只要二十五文?”    话音未落,众多将士便已齐齐将刀子似的视线往那头戳过去!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得尖嘴猴腮,三角眼,吊梢眉,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她本是趁乱吆喝,喊完了就把脖子一缩,想躲开的。哪成想在场的士兵居多,反应又快,一下子就将她闪出来了。    那妇人给吓了一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试图引发在场其他百姓的共鸣,只口水四溅的嚷嚷道:“俺说的不对么?二十五文,足足多二十五文哩!本来送封信,跑跑腿儿的事儿,收二十文都嫌多哩!这可倒好,五十文,在开封都能买三十多个鸡卵或是一只下蛋鸡了!”    “放屁!”    还没等张虎或是任何一个气的胸膛快炸开的士兵反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便已经用力点着拐棍儿出列,照着那妇人面上狠狠啐了一口。    他的神情十分激动,花白的胡子不住抖动,两只眼睛都向外突出着。    他狠狠喘了一口气,用枯树枝一般苍老皴皱的手猛地往四周一划拉,恨声道:“你这无知的妇人!女学开的那样多,怎的没把你教好了!”    “凭什么,就凭他们给这个国家,给你我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流过血,卖过命!”    “他们的血值不值三十文?他们的命值不值三十文?!他们不要吃饭,不要活命?”    老者越骂越凶,最后一根手指头几乎要戳到那妇人面上去,“谁逼着你了么?还是说俺给你一只下蛋鸡,你去跑去开封送一回信!”    众将士只觉得浑身舒畅,全身三万六七个毛孔都打开了一般。    当初他们义无反顾的当兵,难道是想着什么回报了么?没有!虽死无悔!    只要有这句话,只要有这些人懂得感激,他们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张虎冷笑一声,先叫人扶着那老丈去旁边坐下,这才冷冷道:“一只鸡哪里够?大嫂,我送你两只哩,你去不去?”    原本也有许多人暗自不满,只没胆子说出口罢了,如今闹了一场,也如醍醐灌顶,瞬间觉得羞愧难当起来。    是呀,少几十文怎么了?人家命都敢豁出去,吃苦受累的,难不成连这点儿优待都没了?    在场上千人都哄笑出声,只臊的那妇人面红耳赤,脑袋恨不得夹到裤裆里去,又哼哼唧唧几句,最后干脆一捂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