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炮竹味。
韩正寰对着那道虚影一抓,只见那裂魂刃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虚影痛苦的哀嚎一声,顷刻间身体已经消失。
我不由得抖了抖,往韩正寰怀里钻去,“还往前走吗?”
他转身往回看了眼,说:“先躲起来。”
说完,带着我往前走了五步,然后一转,我眼前一亮,这里竟然是个房间,里面的蜡烛还烧着。
“这里有人?”我拉着他,站在门口不能进去。
他揽着我的肩膀,轻声说:“没人,这蜡烛是我刚刚点起来的。”
他刚说完,我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先进来。”韩正寰把我带进去,转身在墙上按了下,那门竟然合上。
身处密室,虽然韩正寰在我身边,我还是有些紧张,手心一直在出汗。
他在我头上摸着,轻声哄我说:“没事,不要怕。”
我点头,“嘶”
下巴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当即疼得我倒吸口冷气,眼眶瞬间红了,想起刚刚一个人在那地方的害怕,哽咽着说:“我刚刚好怕,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他弯腰,小心翼翼的抬起我的下巴,“怎么伤的?”
他说着,拇指轻轻的给我按摩。
“我刚刚本来想要自立自强的,拿着小刀抠缝。想要爬到顶子上,推开洞口的石头,钻出来,谁知道我太高估自己,没成功。”我有些委屈的说。
他叹口气,“是我不好,当时想着你在下面反而安全些。”
我摇头,笑着说:“没事,是我自己不争气。”
跟他诉诉苦,我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全部都消失了,想起在进来前听见的脚步声,有些担心的问:“是不是还有别人跟着咱们进来了?”
我想起在我们下来之前看见的那个女人,她看着我们进来,会不会后脚就跟着进来?
“嗯,的确有人进来了,刚下空气里有股火药味,他们应该是把河水截流,然后炸掉洞口进来的。”韩正寰点头道。
火药味?
我心里一瞬间的无语,原来那时候火药味,我还以为是炮竹味。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有人惊慌的呼救,有人在哭嚎
我看韩正寰一眼,他对我摇摇头,示意我别说话。
片刻后,外面突然静了下来。
“韩先生,你的朋友在我手里,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还希望下面你能带我们一程,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能让你的朋友打头阵了。”那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下一刻,传来一声闷哼,我仔细听着,像是齐林的。
韩正寰面沉如墨,半晌呼出口气,伸手在墙上按了下,原本合上的石门,慢慢的打开。
等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就能看见齐林和沐然被两个大汉压着,两个人神情还有些恍惚。
地上一滩的血,仔细看,还有八根断掉的手指头。
我本能的握紧自己的手。
有血的地方正好是我刚刚掉下去的地方,应该是有人掉下去时,反应快抠住地板,结果却被合上的石板把手指截断。
多亏我刚刚是屁股着地掉下去的,虽然姿势很蠢,但起码保住了手指。
那女人见我们出来,面上浮起冷笑,“看来韩先生对这里很是了解,那之后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韩先生本事很大,有他在,咱们自然是安全的。”华子往前走两步,意味深长的说。
还真是他在骗我们。
“杜衡呢?”我冷声问他。
现在齐林和沐然都在这里,为什么不见杜衡?
华子不屑的回道:“杜衡胆小如鼠,发现事情不对,就已经逃跑。”
我暗暗皱眉,不应该啊,杜衡可不是这样的人。
兴许说看韩正寰一直不说话,那女人有些生气,不耐烦的说:“韩先生,走还是不走?给个话。”
我抬头看向韩正寰,我还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良久,韩正寰才笑一声,“走,先把他俩放了吧。”
“这可不行,放了他们,韩先生不认账了怎么办?”女人轻蔑的说着。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韩正寰冷声道。
我听着他们一来一往,思绪有些混乱。
那女人刚要说话,就被韩正寰打断,“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炸开洞门,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刚刚损失了几个兄弟吧?”
他看着地上的血,冷笑着。
女人和华子沉默不语。
韩正寰接着说:“这地方每一条路,每一道门都是有讲究的,都是按照八卦图建造,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是震位,震者,东方也,万物出乎震,这乃是生门。”
女人和华子面上一喜,表情放松很多。
谁知韩正寰话语一转,挑眉说:“我在你们前面进来,可以说震位最为凶险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们解决,但你们还是损失了几个兄弟。再往里走你有什么把握?”
华子和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就连跟着他们的兄弟也是面面相觑,面上有了些惧色。
震位,生门,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厉害,更别提里面的东西。
这样一来,他们想要进去,只能靠着韩正寰,没了他,这几个人没准根本进不去。
女人脸色十分难看,最后华子小声跟她说:“小芬,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眼下师父又没在身边”
我腹诽道:原来这女人叫小芬,这形象,跟这名字,还真是不大相配。
小芬咬唇,突然有些委屈的看着韩正寰,软声道:“韩先生,刚刚是我们唐突了,还请您不要见怪,只是,我们把人交给您,您不管我们怎么办?”
我不由得给她竖起大拇指,这转变,真快,刚刚还是趾高气昂的,现在就一口一个您,还装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所以呢?”韩正寰有些不耐烦的说。
她的目光转向我,眼珠乱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我被她看的背上一凉,不由得往韩正寰身后躲去。
“这两个人我可以放掉,但是咱们往前走的时候,我希望您身边这位,能跟我走到一起。”她说。
靠,这还是想要个人质呗。
“你这话说的真逗,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们,你根本没有谈价的余地,实话跟你说,不管你放不放,我都有办法把他俩救回来,顺便给你招来几个厉鬼。”我从韩正寰身后出来,冷着脸说。
还真是以为我还欺负么?
她脸色一凝,反驳道:“少吓唬人,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弄不过你们两个?”
我冷哼一声,“你们人多管啥用,现在是在地下,这里阴气重,最不缺的可就是厉鬼,华子没跟你说吗?我们两个都是道士,真刀真枪的打架或许不行,但是给你弄过来几个恶鬼,那是分分钟的事。”
小芬狐疑的看向华子,指着我说:“她也是道士?”
华子点头,“在宾馆里遇见个东西,就是她自己收拾的。”
我昂首挺胸的站着,端的就是个盛气凌人的范儿,老鬼已经把台搭好了,我怎么也不能拆他的台。
小芬脸色变换几次,最后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我真是冒犯了。”
这脸变得
华子对着押着齐林和沐然的人一招手,他们就把他俩松开。
只是,他们明显是还没有力气,直接跪到在地上。
我脸色更冷了,看着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子干笑两声,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齐林和沐然的鼻子下面,让他们闻闻。
齐林和沐然打了两个喷嚏,眼中有了神采。
两人看了小芬一眼,耷拉着脑袋跑到我和韩正寰这边。
“韩先生,现在人也放了,咱们能继续往前走了吗?”小芬皮笑肉不笑的说。
韩正寰点头,牵着我的手率先往前走,边走边说:“跟着我的步子,我没走的地方,你们最好也不要碰,否则后果自负。”
走了两步,我问小芬:“刚刚掉进去的人,你们就不管了?”
她不咸不淡的说:“手都没了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我默默地离她远点,这个女人很危险。
我们正走着,只听卡擦一声,紧接着一人倒在地上。
我转头一看。就见先前押着沐然的壮汉横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脖子上赫然是两道黑爪子印。
韩正寰冷笑着说:“我说了,我没碰的地方,你们最好不要碰。”
我发现死掉的那人身边,有两道血脚印,慢慢的延伸到墙上。
小芬小声的问身后的人:“刚刚他碰什么地方了?”
那些人吓得脸色苍白,结巴着说:“他不服气,偷偷的摸了下墙。”
经过这件事,小芬对韩正寰的话更加相信,再往前走时,一直不错眼的盯着韩正寰的步子。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阴风阵阵,吹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韩正寰抓紧我的手,轻声道:“别怕。”
“嗯。”我小心的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十来步,韩正寰突然一挥手。道:“停下,现在按照我的话走。”
“离三,坎九。”他大声说。
其实,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后面的人根本听不懂,只能是跟着他的步子走。
本来去前面是一片黑暗的,但是跟着韩正寰往坎位走了九步之后,又转向右边,眼前竟然凭空出现一座墓室。
门开着,里面有些黑,看不大真切。
小芬他们装备好,手电都是能调节亮度的那种,等到他们把手电光调到最大,往里面一照。
她顿时尖叫一声,要不是被沐然拉着,准保转身跑了。
不仅她被吓到了,就是我也是腿肚子发抖,这房间里吊着个血糊糊的人,已经断气,大张着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试探的动了一下,发现他的眼睛似乎能随着我动。
“这不是大董?”一人说。
我看向他,“你认识他?”
那人被吓的脸色发白,指着身后说:“他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掉到洞里的人。”
我往被吊着的人手上一看,果然出来大拇指之外,其他八根手指都断了半截。
那洞竟然能进去?
我仔细回想着我在洞里的情景,真的十分确定那里四面墙壁都是实心的,根本没门。
难不成这人是自己爬出来的?
韩正寰看向小芬,冷笑着说:“你进还是我进?”
小芬谄笑着说:“当然是您进,我们这些人还是在外面等着。”
华子拽了她的袖子一下,小声说:“东西没准就在里面。”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东西,先平安的出去再说。”小芬看似是跟华子说。但声音很大,我们都听的很清楚。
韩正寰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低头看向我:“敢跟我进去吗?”
我忙着说:“敢。”
都这时候了,就算是再不敢,也不能丢道士的脸。
他欣慰的笑着,牵着我走进去。
这男人吊着的地方离门口不远,正好阻挡了我们的视线,等到绕过他,我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在这墓室的一面墙上,有衣柜大小的地方被掏空,隔成很多格子,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大多都是道士用的。
韩正寰看了半天,拿起上面一个桃木匣子,还有一柄半个手臂长的桃木剑递给我,“装起来,这是好东西。”
“他们不会发现吗?”我紧张的问,万一被小芬他们发现,岂不是有点尴尬。
他冷笑两声,“他们发现能如何?放心装起来。”
我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现在他们的命可是攥在我们不,老鬼的手上,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敢多说。
等我装好,韩正寰冲外面说了声,“进来吧。”
小芬和华子他们这才小心翼翼的进来。
等到看清墙上的东西后,沐然眼睛都直了,“我的乖乖,这可都是好东西。”
说完就要上前拿,却被华子一把拽住。
趁着这时机,小芬的人涌上来,没过一会,墙上的东西就被扫荡一空。
老鬼说的果然没错。他们明知道我们拿了东西,但就是不敢说。
趁着他们拿东西的时机,我看着齐林,她怎么有点蔫了吧唧的,这不像她啊?
我走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怎么了?”
她苦笑着说:“我现在才发现,我竟然说被组织里的人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