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咽了口唾沫,好厉害的鬼,我仿佛看到了我以后的被欺压的悲惨命运。
默默的抬头看向月亮,瘸子,我给你丢人了,我的本事干不过这个鬼,注定要被采阴补阳了。
韩正寰临风而立,衣角翻飞,看着那人的逃走的方向,神色复杂,眼中暗波翻滚。
王星已经被吓的坐到一边,抱着胳膊发抖。
“那个韩正寰,你没事吧?”我看他半天没动静,只好大着胆子问。
听见我的话,他身上的煞气慢慢的消散,等到他侧身看向我时,已经归于平静。
嘴角含着淡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问:“吓到了?”
看见他这样,我心跳平静了不少,强笑着说:“没有,很威风。”
他挑着我的下巴,轻笑道:“怕也没用。”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乖乖的。”
“你别老揉我的头,我都长大了。”我小声的抗议。
他笑了一声,在我唇上亲了下,转身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我摸着唇,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王星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说:“我天,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点头,“是挺可怕的。”
“陆冉,你不会已经跟他那啥了吧?”他突然走过来,问我。
我点头,“嗯。”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刚才出来的那个男的就是帮着我妈给小宝续命的,那么厉害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赶紧离开他吧。”王星急白了脸。
我听后一惊,“你说啥?那个男的就是现在帮着你妈的道士?”
“对呀,他就是,哎呀,你别转移话题,听我的,赶紧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他说。
或许我跟着那个人能找到齐阳。
我眼前一亮,追问道:“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王星摇头,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他只是每月十五都过来,你想要找他吗?”
每月十五,现在已经十二了。
“我知道了。”这个月十五我可以去等着他,一定要从他嘴里把齐阳的下落问出来。
“你想啥呢?我跟你说正事”王星的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我抬眼一看,就见他小手指上又凭空出现一根红线。
他惊恐的看着手上的红线,半天苦笑说:“到底还是走不了,他捏着我的命门。”
我心中震惊不已,想要过去给他把红线弄下来,却被他阻止了,“陆冉,这就是我的命,我已经不想争什么了,你好好的活着,记得里那个人远一点。”
他说着,身影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王星”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却没法子把他留下来。
四周重新恢复寂静,我发了好一会呆才重新坐到瘸子坟前。
仔细的检查一下,发现就是上层的土被动过,这才松了口气。
“瘸子,你说我该咋办呀?”我看着他的墓碑,心中无比的迷茫,“虎子本来没了,但是这几天又回来了,可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对我挺好,从小就挺好。”
我说着心里也有些甜蜜,但转瞬之间就是满心的苦涩,“可是,我有点怕,我现在谁都不敢信。其实啊,我就是胆子小,不想再被人骗。”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我现在也挺好,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有时候撑不下去就想去找你。”我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在瘸子坟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一直坐到天亮我才抹了把眼睛,“瘸子,我先回去了,等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背着包,我刚走了一步,听见一声轻叹,身体倏地僵硬,我转身看了一圈,又拿出罗盘看了半天,罗盘很平静。
难道是我的幻觉?
可是,那声音真的是好像瘸子的声音。
我失神的站了会,才下了山。
我回去的时候,姥姥正在骂齐浩。
“你当时带着丫头走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会好好的带回来,现在人呢?”姥姥举着拐杖,怒气冲冲的看着齐浩。
齐浩摸着鼻子,大声说:“婶,丫头真的没事,她去山上去看瘸子去了,就快回来了。”
他估计跟着姥姥喊了半宿了。声音都劈了。
没办法,声音小姥姥听不见。
“我才不信,这么多个月,肯定出事了,我我打死你,你哥害死了瘸子,你还要来害丫头。”姥姥手里的拐杖眼看着就要打下来。
我忙着跑进去,“姥,我回来了,我没事。”
姥姥听见我的声,转头看见我,眼睛立马就红了,拐杖一扔,在我身上摩挲着,“丫头,你回来啦?”
不小心被她碰到伤口,我闷哼一声,这才意识到受伤的肩膀连带着手臂都不敢动,疼的厉害。
“你伤着了?”姥姥着急的问。
我呼出口气,笑着说:“没事,刚才下山不小心摔了一跤。”
姥姥还要说话,王星姑姑笑着进来,“婶,该吃饭啦,丫头刚回家,快让孩子吃点饭。”
“对对。先去吃饭。”姥姥一听,也没再追问我的伤,拉着我去吃饭。
吃完饭,又说了会话,还是王星姑姑看着我跟齐浩有话要说,她劝着姥姥出去走走消食,我这才松了口气。
“啧啧,你姥姥这性子可是转的彻底,以前恨不得掐死你,现在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齐浩有些嘲讽的说。
我喝口水,看着姥姥越发佝偻的背影,“大概人一老,心也会变软,被我感动了。”
他轻哼一声,道:“得了吧,我发现你还真是心大,以前那么骂你,你现在还把她接过来照顾。”
“不接过来能怎么样呢?归根究底她是我姥姥,瘸子也说过,让我好好对她。”我笑着说,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对姥姥完全信任,但这不妨碍我把她长辈孝敬。
他叹口气,沉默不语。
“叔,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犹豫着说。
他抬头说:“行啊,你想问啥?”
我斟酌着开口:“齐阳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要开启那道石门,能告诉我吗?”
现在我知道那道石门后面镇着的人就是韩正寰,但是齐阳为何会他那么的尊敬甚至可以说狂热崇拜呢?
齐浩慢慢的低下头,好半天才说:“这事本来是组织中的秘密,但是告诉你一些无妨,毕竟你现在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我心跳慢慢的加快,心中有期待也有一点害怕。
“我和齐阳本来都是为组织做事的,在十年前组织给我们看过一块石碑,上面记录着一件秘事,千年之前咱们华夏曾经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道法高超,本是受万民尊敬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入了魔道,做下诸多恶事,所以当时一百多位得道高人合力将他镇压。”
齐浩陷入回忆中,说:“这本来是个大发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齐阳却突然发疯,说这上面是假的,还跟人发生了冲突,事情闹得挺大,因为这件事他被看押了两年,我爸四处求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出来。”
“出来之后,他只在家住了两天就失踪了,再次见到他就是那次在医院里。”他叹气说。
我心中震惊无比,千年之前,他竟然已经被困了千年。
“所以你也不知道齐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吗?”我问他。
齐浩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失踪了好几年。”
我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更乱了。
“丫头,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上面希望你能参加下次的行动。”他说。
“我?什么行动?”我诧异的问。
他解释说:“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但是鉴于上次云南的事情,上面对你很重视,所以下次行动希望你能参加。”
“我可以拒绝吗?”我问他,看他这副郑重的样子,我莫名的有点害怕。
他看我一眼,说:“理论上来说,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你直接说让我去不就得了。”我无奈的说。
他笑了声,“我这不是想要说的委婉点么。”
我翻了个白眼。
一直到齐浩离开,我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怎么就招惹上一只千年的鬼了?
不行,等到今天晚上韩正寰回来,我要跟他问个清楚。
我正想着,姥姥唉声叹气的进来,问我:“虎子怎么了?”
“没了。”我想了想,说。
“我就知道,看来以后都不会太平了。”她竟然没跟我撒泼,反应无比的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
“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小心的问她。
她眯着眼睛瞅着我,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丫头,你重新去上学吧?以后别干这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凝神问她:“为啥呀?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姥,你知道些什么?”
她摆摆手,说:“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丫头,既然你执意要走这条路,那就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给我挺住,别总是那么没出息。”
我看着她,心里竟有些惊慌,总感觉这样的姥姥很不对劲。
“姥,你到底咋了?”我着急的问。
她脸色一沉,吼我说:“我就是看你不争气,人家燕子一直努力上学,现在也考上大学了,这几天燕子妈正跟强子妈接触着,要给把两个孩子撮合到一起,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我干笑两声,坐回位置上,没说话。
看我不回答,她直接上手揪着我的耳朵说:“你再看看对面二麻子的闺女,跟你一样早早的不上学了,但人家聪明,长得也好,结婚以后跟着她男人弄什么大棚蔬菜,干的也挺好,现在家里又买了一辆三马车,你看看你有啥?”
我默默的看了眼已经有些破旧的房子,笑着说:“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个老公去,你别生气了,回去睡会午觉,晚上咱俩包饺子吃。”
连哄带骗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姥姥送回去,我回到房间里叹口气,那样平淡但温馨的生活,我也想要啊,可就是得不到,怪我咯?
不过,燕子竟然要跟强子定亲,这个倒是不错。
睡了一天,等我醒的时候饭都已经做好了,王星姑姑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鸡汤,笑着说:“你姥跟我念叨一天,说你这次回来都瘦了,要给你弄点好吃的,补一补,你多吃点。”
姥姥在旁边哼了一声:“瘦的跟猴儿似的,怎么找婆家。”
我看着那碗撒着葱花的鸡汤,眼睛莫名的红了。
一顿饭,无论是姥姥还是王星姑姑,一直给我夹菜,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吃完快去睡觉,眼圈黑的能磨墨。”姥姥话不好听,但里面的关心显而易见。
我点点头,吃完饭听话的回了房间。
愣了好半天,才找出衣服去洗澡,把自己收拾完,一头栽在床上,直接睡过去了。
再次有意识,是被肩膀上的伤疼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韩正寰皱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在给我肩上抹药。
他轻轻的给我按着伤口,眉头轻蹙,顶着虎子那张俊脸,真的挺诱惑人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竟有些着迷。
“看什么?”他睨了我一眼,问。
我幽幽的道:“我家虎子真的挺俊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以前是个好人之后,我对他的排斥和害怕少了很多。至少觉得他以后也就是骂我两句,绝对不会随便弄死我。
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他动作一顿,声音有些清冷:“虎子就是我。”
“你有虎子的记忆吗?”我扒着他的胳膊,着急的问。
“有。”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说:“怪不得你不在意虎子把你那盆聘礼面片子给吃了,你弄个聘礼给我,还要自己吃掉,太抠了你。”
他对上的我视线,目光灼灼,缓缓靠近我,道:“当时我跟他独立的个体,我并不能控制他的行动。”
我嘟着嘴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他也不在意,给我抹好药以后,直接拥着我躺下,叹气说:“乖,别跟我耍脾气。”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疲累,我心中一软,转身看着他,摸着他的眉眼,道:“千年之前惊才绝艳的人物,你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他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齐浩跟你说的?”
我点头,“是啊,叔跟我说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被分魂镇压呢?”
他目光悠远。戾气一闪而过,道:“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该不会是你太优秀,受人嫉妒吧?”我撇嘴说。
他冷笑一声,“若是这样的话,事情还好办些。”
我叹口气,想起齐阳和那个男人来,感觉这事情越来越乱。
原本我只是想要找到齐阳,跟他把账算清楚,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似乎牵扯越来越多。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把我抱得更紧些,在我唇上辗转,“在想什么?”
“我在想齐阳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闷声说。
他拍着我的背,说:“这件事你以后不要掺和了,我会把齐阳带到你面前,你安心在家里养伤。”
我按住他的手,抬头说:“不要,我一定要亲自找到齐阳,瘸子的仇我要自己来报。”
“你还跟我倔,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肩膀都快废了,你还敢到处乱跑。”他瞪我一眼,凶巴巴的说。
看他这样,我心思一转,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软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你现在也在调查齐阳是不是?你也在找当初害你的人,对不?你带上我呗,咱们俩的目标都是一个,而且,我现在手里有线索。”
“你这是一边跟我撒娇,一边威胁我?”他低头说,唇若有若无的扫过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气息。
我甜甜的笑着,“哪有,我怎么敢威胁你,但是咱们两个明明可以很好的合作呀,你白天没有办法出现,我可以帮你啊,我本事不行,但是你的本事大啊,多好的搭档。”
他捏着我的脸,宠溺的道:“变聪明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我眼巴巴的瞅着他,心里特别怕他拒绝。
“好。”他含笑说。
我喜笑颜开,“太好了,你这个决定特别正确。”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在你得先把肩膀上的伤养好。”他抵着我的头,说。
“啊,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齐阳”我话说一半,看他目光一沉,忙着换了方向,“不。我要好好的养伤。”
他这才满意了,又开始在我背上轻拍着,“睡觉。”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让我睡觉?他今天不干别的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暧昧一笑,说:“怎么,你不想睡?”
“睡,马上就睡。”我立马说。
他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睡吧,好好养伤。”
我往下缩了缩身子,不想碰到某人已经剑拔弩张的,脸瞬间爆红。
听着他呼吸加重,我深吸口气,再也不敢动。
好半天,他才呼出一口气,“睡吧。”
“哦。”我低声应了,刚要睡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慢慢的抬头,就看见他正含着淡笑看着我。
被我抓到偷看,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虎着脸说:“怎么还不睡觉?”
我讪笑着,“要睡了,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
“你从小就开始修道?”我问。
“是。”
“那修道之人大多都是童子之身,你是不是?”我咬唇笑着。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半天都没动静。
我一抬头,就见他目光灼灼,声音暗哑的说:“问我这个是想要了?”
“瞎说,我就是好奇啊,你以前修为那么高,肯定没有那啥过,是不是?”我追问道。
想起小时候他对我动手动脚的事情,可是那时候也不觉得他是个生手啊。
他的手扣在我的腰上,威胁道:“看你这样是不想睡觉,要不做些别的?”
说着,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急忙抱住他的胳膊,“睡觉,真的睡觉,我不问了。”
我今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能再让他采阴补阳了。
他轻笑着,抱着我,“睡吧。”
我枕着他的胳膊,这一夜睡的格外的沉,直到姥姥叫我才醒。
身边已经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呆呆的坐了会,穿好衣服去梳头发,看清脖子上的痕迹之后,没气的我差点把梳子掰断。
啊啊,好想揍他,这都啥时候留下来的。昨天还没有呢。
等我最后穿着高领毛衣去吃饭的时候,姥姥看我好几眼,“你咋穿的这么厚?”
“感觉有点冷,大概大姨妈要来了。”我敷衍说。
姥姥没再问。
现在地里也没活,我在家里转了两圈,最后决定去看看燕子,正好她这几天放假在家。
结果刚出门口,就看见她哭着从来家里跑出来。
“燕子,你怎么了?”我忙着过去。
她一把抱住我,说:“小冉,陪我去地里走走?”
我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我说,不想让被人听见,忙着跟她往外走,“燕子,发生啥事了?”
她神情有些阴郁,说:“我妈要让我跟强子订婚。”
“我知道这件事,昨天我姥还拿这件事骂我来着,你不愿意吗?”我说。
她苦笑着,话语里带着嘲讽,说:“这件事上我愿不愿意都不重要,关键我妈特别愿意。”
我拦着她的手,忙着说:“这可不行,燕子,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最终还是要你记住点头,毕竟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着说:“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妈根本不听我的,她觉得强子好,就非要让我嫁给她,我今天跟她顶了两句,她直接就要打我,我这才跑了出来。”
听着她的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小时候燕子妈为了她吃了很多苦,现在燕子终于考上大学,她也扬眉吐气了,但是说话做事却越来越听不进别人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