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将军府一片寂静。
西院屋内的最后一盏灯也被熄灭。
突然,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身上背着一个行囊,四顾之后,低着头就从西院门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还前后看着,似乎生怕有人看到。
树上突然蹿下来两个黑影。
一个黑影拦住了她,随后对另一个黑影说道“老四,我拦住她,你赶紧去报告郡主,说她想跑。”
“好。”老四的好字刚刚落音,就被人从身后用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头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莺歌,拉住他。”我让莺歌假扮我跑出来,就是为了引这两个蠢货出来。然后我在从暗处出来下手。
莺歌立刻去抱住二哥,但二哥毕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她根本拦不住。二哥直接在莺歌背上一拳,又对着她的肚子一脚,莺歌就倒在地上了。
但我此时顾不得莺歌,也顾不得这个二哥。老四还昏在我眼前,但他已经有点意识,挣扎着想爬起来。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刀,明晃晃的光闪了一下我的眼。我毫不犹豫的搬起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一下一下,他的脑浆崩裂,已经不再动弹,我还是没有停下来。
我转身看了一眼二哥,他被我这疯狂的举动吓到,脚下绊了一下,但还是落荒而逃。我还没有扔下石头去追他,就听到二哥传来一声凄厉的“啊”惨叫。
我回头看时,看到了二哥面前站着一个鬼魅。
那不是鬼魅,那是孟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我还没反应过来,孟誉像是举起了什么,直接打在了那人的脖子那里。孟誉的架势,像极了阎王殿的判官。
“孟誉。”我突然吼了一声,然后跑了过去,这才知道,孟誉手中拿着一根像锥子一样的东西。
孟誉听到我的吼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那人捂着脖子已经倒在地上,但还有一息尚存。
我一把夺过孟誉手里的锥子,对着二哥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插进去。就像当初我对那个三哥一样。
粘稠的鲜血喷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但我什么也不想,就是一直刺进去,哪怕那人已经死了,我还是一直不断的刺进去。
我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迫着,闷闷地疼,努力张开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了。”孟誉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抓住我的手臂,阻止我再次刺进去。
我手上的锥子落在地上,我整个人也无力的软倒了下去。倒在了孟誉的怀里。
秦卫突然出现了,她和莺歌两个人把两人的尸体拖走,还清理了现场。这一切虽然让我有些疑惑不解,但我眼下却想不到别的了。
我的身体还在颤抖着,好像回到了那个黄昏。
孟誉碰到我的手臂,我突然像是被电击一样,摇着头在那说道“不,不要,不要你们都给我滚开,滚开”
孟誉一把抱着我,轻抚着我的长发,柔声在我耳边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柔声让我有些安定,我终于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梦到了刚刚离开的陆云楼。
他一袭白衣,策马而来。他唱着歌,像回家一样,悠然而来。
夜风满袖,风雪满肩。
我只是呆呆的站着,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他陆云楼来到了近前,他站在我跟前,姿态优雅的掸了掸大氅上的雪花,落下风帽。他清朗的朝我一笑,便觉得身后千万万树梨花开。
我看着他,便望的呆了。
天底下还有这般人物?陆云楼的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几多温柔,几多妖妩,如有怜悯,如有蔑视。
“师父”我的嘴里终于能发出声音,我低低的唤他。
我与他只能在梦里相遇,我也只能在梦里承认我对他有些想念。
我突然觉得脖子一紧,眼前出现了孟誉那张恐怖的脸。他的那张大嘴有黏稠的液体流出来,眼珠子已经从眼里凸出来,好像随时要掉落下来。
他的脸突然和陆云楼的脸重合,白色的衣,孟誉的容貌。
我吓了一跳,想要推开孟誉,让他把陆云楼还给我。可是有什么东西把我束缚住了,我动弹不了,而且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