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续突然一肚子气没了,非常想笑。他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伸手接过了那方戒尺,这回下手就更狠了。
“逃学,打架,和先生对着干也就算了。现在倒好,你还学着玩戏子了!偏还同人为个戏子大打出手!真是出息了!长本事了!”
韩璋之前两下还倔强忍着,可后来痛得厉害了,也就不讲究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啊啊叫出来,连连道:“父皇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轻点!啊!”
见差不多了,韩续这才收了手,韩璋生怕他再来一次,赶紧跑到苏黎身后,攥着苏黎的衣服不松手,还不忘告状,“母后!父皇下手可狠了。”
韩续瞪了他一眼,韩璋缩了缩脖子,鼻子一抽,忍住没哭出来。可偏偏这幅模样让苏黎更是心软,反瞪了韩续一眼。
韩续十分无奈,摸了摸鼻子,呵呵陪着笑。
此时,李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苏黎看着他,“听说你养了白玉兰这个戏子?”
“什么?”
李桐一头雾水,完全理不清楚状况。苏黎松了口气。韩珺便将方才戏院老板的话和李桐说了一遍,又让人去将老板带上来。
那老板一见李桐却说不是他,那人同他有几分相似。李桐面色就黑了。
韩续和苏黎也都明白了,李家子嗣就那么几个,沈若云当初生了一对龙凤胎,引为吉兆,在李家很是受宠。但是那孩子比李桐小上四五岁,太过青涩,恐怕不是。况且谢柔将李文耀这一房管的死死的。
她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不过和韩璃一般大,以后有没有儿子还未可知,即便有,恐怕也都得仰仗李桐,因此是绝不敢让庶子出来给李桐捣乱的。
李家二房和三房都有和李桐差不多年岁的。并且同为李家人,多少总有点相似。再有一点,常家和陈家最近都有点小动作,不太安分。那包养白玉兰的,恐怕不是二房,便是三房了。
李大人已经致士,李家其他子嗣毫无建树,如今李家能够支撑门面的也就只有一个李桐。偏偏李桐还和李家不亲。早住进了皇上赐的宅子,一年也就重大节庆日子回去表个孝心,做做表面功夫。
“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可不能让他们用着你的名义,败坏你的名声。该有的手段还是要的,别太心慈手软,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李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知道了,姨母。让姨母跟着担心了。”
苏黎也知李桐并非毫无城府之人,这种小事他应当应付的来,不过白嘱咐一句。如今见他头上全是汗,又觉得自己为个没影的事匆匆把他叫过来,让他绕了大半个京城有些自责。
“好了,这会儿你正当值呢,先去值勤吧。过几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这成了亲就是大人了。”
李桐听出苏黎语气中打趣之意,羞涩一笑,与苏黎和韩续拜别。
韩续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回宫。出了这档子事,韩璋还带着一屁股的伤,也别想再逛了。
韩续苏黎带着三个孩子上了马车。韩珺自己骑了马,随行在侧。
韩璃年纪小,这会儿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头一点一点的。韩续见她累得慌,干脆将她抱起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入睡。
夏日的天气炎热,马车内座驾上早已去了坐垫,光秃秃地一层木板。韩璋不断地挪着屁股,坐不踏实,口里还不免发出低低地闷哼声。偏马车还一颠一颠地。每颠一下,他就痛上一分。
韩瑾看了他两眼,抬头对韩续说:“父皇,我有些不舒服,马车颠得我胃里难受,让马车慢点吧。”
韩续点头应了,掀了帘子说:“赶慢一些,稳当一点。”
马车果然缓了下来。韩璋撇过头一哼,小声嘟囔:“谁要你假好心!”
韩瑾仿若未闻,可见他仍旧吭哧了好几声,偏还顾忌韩续在倔强忍着,就又有些坐不住了,不由皱起眉来,想着本来是不欲让韩璋难堪的,这会儿却也顾不得了,干脆起身从马车柜子里拿出一个靠枕来递过去,“垫一垫吧。”
韩璋偏过头,不用。可马车突然一颠,似乎是车轮压到一颗小石子,这一下颠簸倒是让韩璋的屁股受了不少罪。
韩璋咬着牙,瞪了韩瑾一眼,还是很没骨气地把靠枕接了过来垫在屁股下来,总算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