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话,你和你这位堂姐只怕也没什么情分吧?”甄婵蕊的面色突然变得鲜活起来,我绝不会看错,那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大约是见我一直盯着她,甄婵蕊收敛了几分,装作好心肠一样提醒说:“我在京里时见过你这位堂姐。你可知你这位堂姐在京里可谓是交游广阔,处处打着你的招牌呢!不过,她和苏蘅可不对付。一个堂姐,一个堂妹,你帮谁?”
我一噎,横了她一眼,明知我两者都不会帮,还故意这么问,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微微皱眉,看来谢瑶半点没将我当年的话听进去。我可记得自己说得清清楚楚,我所能够做的,也不过是帮她嫁入李家,以后两不相干!
打着我的招牌,也便等于打着苏家的招牌。即便父亲丁忧离京,但京中势力扔在,想要巴结讨好,或者是借机试探的人不在少数。怎能不交游广阔?
我嘴角冷笑,千万别叫我知道,她还打着苏家的名声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甄婵蕊见我面色不佳,收了玩笑的心思,言道:“本来京中有我姐姐在。我自该拜托我姐姐!只是,我姐姐如今奈何如今,她自己钻了牛角尖,一门心思寻什么求子秘方,我”
甄婵蕊转头瞧着我续道:“你可知林墨香生了个男孩,我那诚王姐夫爱若珍宝?”
我点头,“听闻了。诚王子嗣艰难,府中姬妾不少,但这么多年却只有林墨香得孕一子,自然重视。”
“我当年便说,这孩子便是出生了,也要弄过来带在身边,不能叫林墨香母凭子贵,水涨船高。我姐姐偏不肯养别人的儿子。如今可好,林墨香日日拿儿子作筏子!她也端得是好手段,当年那等情形,竟硬生生让她活着把儿子生了下来,如今还将诚王姐夫笼络了过去。
你是不知道,如今诚王府都快要变成她林墨香的天下了!哪里还有我姐姐的位子!也是我姐姐自己不争气。我说这等男子还要他作甚,何苦还为他着想,顾忌着他外头的脸面。处处瞻前顾后,受制于人。若她能狠得下心,还怕没法子吗!”
甄婵蕊面上狠厉寒光一闪而过,似是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我在,咬牙闭了嘴。
我知她担心什么,这话虽没有明说,但话音里头透露了太多信息。比如曾想过的去母留子,比如对诚王有那么些怨恨甚至想过报复的心思。
“你放心,你今日的话,我不会同任何人说。”
甄婵蕊撇嘴,“你若是那等人,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为你送行了!不过,这些话你即便说出去也无妨。”
我嘴角一抽,好吧,算的可真精。言外之音只能是言外之音,字面上不曾透出什么,甄婵蕊有的是办法辩解。确实是说出去也无用。
“黎儿,该走了!”
母亲在前头催我,甄婵蕊又道:“你去吧。别让苏夫人久等了。记着,林墨香不比当年,小心些!”
她同我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让我明了林墨香的厉害。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一个失去任何支撑的孤女,在诚王府美人如云的虎狼之地,一步步爬起来,成为今日的胜者,甚至将诚王妃也压了下去。
哼!日别三十,果真当刮目相看!
我敛去心中的震惊,见日头不早了,向甄婵蕊道:“我也有件事需得拜托你。”
“你说!”
“我走了以后,苏家没有女主人在,蕙兰郡主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这是自然!”
母亲再一次催促。我与甄婵蕊道别,踏上马车。
母亲搂着我说:“你与甄家姑娘挺谈得来?”
“是挺投机的。我喜欢她的性子。”我转念想到如今的时局,觑着母亲的面色道,“我往后会同她远一些。”
母亲戳了下我的额头,“想什么呢!你们女孩子家的交往罢了,左右不了大局,不必如此。不妨事。但凡能做京官,还能身在要位的,谁人不是眼观八面,耳听四方。千年的狐狸修成精的。你以为就凭你与甄家姑娘这么点交情,就能影响些什么?”
也是!我吐了吐舌头,“母亲这话是说,父亲也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精?”
母亲失笑,不轻不重地拍了我一掌,却避而不答,言道:“你回家也有好几年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朋友。我瞧着甄姑娘就很不错,是个心思通透的,值得交往。就是甄大人和甄夫人”
母亲摇头,“不说也罢。她日后若有需要,咱们家倒是可以帮上一把。”
我点头应是。马车一路在官道上行驶,不疾不徐。待出了渝城不过第三日,便收到了京城捎过来的书信。
十日后,燕王韩昭将纳苏蘅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