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置身于无穷无尽地浩瀚星空之中,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能听到人声,有很多的人在哭。好吵。为什么不让我安静地睡去。渐渐地,我开始有了感知,仿佛有水滴在我的皮肤上。有人在一点点地,很温柔很轻的帮我擦拭身体。
是谁?究竟是谁?我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可眼皮半点也抬不起来。
“黎儿,我们回家!娘带你回家!我们走,这就走!”
是母亲吗?母亲!我好像喊一句,却张不了口。
“畹华,你劝劝吧。黎儿如今这幅模样,还是听太医的,不要搬动为好。朕已经下旨寻天下名医入宫了。至于阿宝的事,怪力乱神,若此事传出去,只怕也无人相信,恐怕还会引起百姓不必要的慌乱和恐惧。”
“臣明白!此事绝不会泄露。”
这是父亲吧。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在喂我喝药。药汁通过麦管滴入口中,流入脏腑。额,好苦。
“黎儿,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你等着爹爹!”
好,我等着爹爹。
“黎儿,要过年了。娘给你做了好多新衣裳。你不是和娘说,想要一套八幅裙吗?娘给你做了十二套。你可以换着穿。都是你喜欢的颜色和图案。娘的黎儿长得这么美貌,穿上去肯定好看。”
谢谢母亲。
“黎儿,已经半个月了,你怎么还不醒。就要过年了。我给你买了好多好玩的。你不在,家里都死气沉沉的,连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齐兄搬出去了,他在苏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再留他。不过我托人找了个宅子,骗他说因为主人家要远行,过几年回来,院子托他照看几年。你知道他为人老实迂腐,还真信了。”
“还有你的丫头熙春,天天往我这跑,问我你去哪儿了。你的事情牵涉到鬼神和安王,皇上不让说。家里也只能瞒着。你这丫头也太聪明了点,说什么,小姐若是真是病了去休养,定然不会不带我。正是因为病了,才更应该带上我。我知道她是心中有疑惑,不敢去问父亲母亲,只能来问我。可我能怎么说?她也真不怕我发火,每天一有空就问几遍。她问的不烦,我听得都烦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可不管是不是你的丫头,打一顿丢出去。”
噗嗤,可真会威逼我,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这借口谁行啊!
又闻兄长一声叹息,替我掖了掖被角出去了。
我就这么听着,感受着,对周遭的一切都知晓,却始终无法醒转,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醒转。
吱呀,门又开了。这次又是谁?
来人握着我的手,许久没有说话,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阿芜!”
阿宝?是你吗?你你没事了?太好了!
“你真傻,你怎么那么傻!我都说了你会死的,可你为什么还要做。”韩续紧接着又苦笑了一声,“看,你就是为了惩罚我是吧?因为我曾让你亲眼看着我死去,所以,你也要让我尝一尝这痛苦,对吗?”
“阿芜,我好了。你放心,我都好了。如今我是你的小黑,也是你的阿宝。可是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你不知道,你醒不过来,苏大人和苏夫人看我的神色都不对。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可是我知道他们怨我。他们该怨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你那哥哥,他可真够厉害,把我堵在屋里,揍了我一顿。这还是皇宫,更是在乾元殿呢!不过,你放心,没有人知道。我和父皇说,我神魂刚刚归位有点不适应,自己不小心摔了。可是,父皇不知道不怪罪,苏大人那么聪明,想来是猜到了的。我瞧见他第二日来看你的时候,连椅子都不敢坐实,总在挪动。怕是被你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屁股上有伤呢!”
韩续的语气也变得调皮起来。“真是难以想象,苏大人瞧上去那么温和的君子,打起人来是什么模样!是了,当年魏王之乱,苏大人可还领过军呢!听闻他和长宁姑姑并肩作战,十分英勇,尤其那箭术,连军中老将至今都连连赞叹,自愧不如。父皇还曾说过,倘或苏大人从戎,必是一代名将,千古流传。可他即便如今做文官,也是千古流传。”
“你知道吗?我自从恢复之后,便拥有了阿宝和小黑的全部记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韩续声音突然小了一些,仿佛怕人听去了一般,“长宁姑姑以往总喜欢和我说话,一来恐是那会儿大家都唤我傻子,她对我格外怜惜。二来大约也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事,和我说我也听不懂,不会传出去。”
“长宁姑姑喜欢你父亲。你不知道吧!”韩续的声音如果发现新世珍宝一般捧到我面前炫耀讨好。
若此时我好好的,必然会嗤鼻不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早就发现猫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