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侦探为自己的安危而烦恼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大使也在为这件事所烦恼。
这位面庞消瘦,很有味道的中年大使坐在椅子上,酌饮着因蒂斯特别运来的上等咖啡,皱着眉头望向窗外。
三把钥匙已全部到手,知道了伊恩曾出现在白朗姆街的电报局后,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他依照占卜的手段,大致推断出了伊恩所在的位置,恐怕今晚就能有所成果。
令他不安的是,军情九处的动作一直不明显,在双方掌握的情报量不完全对等的情况下,军情九处选择潜伏也无可厚非。
但对方的行动一直以来都显得游刃有余,就好像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一样。就像上次的伏击,还有之后的探查
不对,贝克朗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手稿的事,那么他们完全有能力抢先一步,作出更加有利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静观其变。
弗萨克的“组长”那边也值得注意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恐怕他已经发现了泽瑞尔的失踪,不过就报告来看,他似乎还没有直接行动的打算
他的身份已经大致查清楚了,泽瑞尔的反应证明了这一点,关键在于,他对这件事知晓多少,又愿意为了这件事支付多大的代价?
军情九处为此出动的,至少是两个序列6以上的“主管”,还有不超过十位,核心的,能够参与战斗,深入调查的非凡者情报人员弗萨克那边失去了前哨的泽瑞尔,掌握情报最多的伊恩正在被追捕,在这场棋局中他们的情报网缺失了一角,情况可以说是相当的被动。
我这边的人手除了罗萨戈和贝奇之外,还有包括朱迪在内的三名序列7如果对方真的在埋伏什么,他们也能及时应对。
贝克朗动用起“阴谋家”的头脑,整理起脑内的思绪。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人会被抓住,因为他们有特殊的逃脱技巧。他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手稿能不能确切地落到他的手里。
东区的红砖巷,正躺在草席上的伊恩扭动着身子,将脸埋进宽松的大衣里,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不单是因为不安,还是因为冷,这间屋子的窗没办法关紧,墙缝里还有漏风,房间里弥漫着汗臭与石灰的气味,好在,这里还算有个坚实的房顶,不至于受到雨水的折磨。
这样的房子租价也是极为便宜的,只要四分之三便士就能住一晚上,前提是你得忍受三个两周没洗过澡,浑身泥水,石灰,或者煤黑的工人睡在你的旁边。
这说不定还算好的了。
“砰砰砰!”高大的黑影从窗外闪过,旁边的门传来粗暴又急促的拍击声,伊恩知道他们找上门来了,他在发电报时就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惊慌失措。
毕竟他只是个想保全自己的孩子。
借着拍门声的掩盖,伊恩趁此机会,打开发出吱呀声响的破窗,看准窗外盯梢的盲点,一跃就跳了出去。
他这几天从未脱下鞋子睡觉,为的就是站起来就能跑,重要的财物也全都放在贴身的衣物里,这样发生什么也方便脱身。
面对困境,他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冷静,只不过面对不到3镑的现金与逐渐缩短的包围圈,他又能支撑多久呢?
高度紧绷的精神和连日来的疲劳还是拖垮了他,盯梢的人一个转身就看到了想要窜进巷子的他,大喊着朝他冲过来,其他的伙伴也跟着一同追来。
他不要命地狂奔,借助地形甩开了几个身强体壮的高原人,面前又会出现新的敌人,肺像破旧的风箱拉的呼呼作响,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可是后面追来的脚步声却不见迟缓。
伊恩已经跑不动了,依然模糊的视线,逐渐逼近的脚步让他意识到自己被逼入了绝境,前方和后方都有围困过来的高原人,喊叫着他听不懂的黑话,一步步向着这里迈进,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伊恩疲惫着想道,接下来他会接受拷问,然后被杀死,最后尸体像垃圾一样,被随意地抛进东区污秽的排水系统里,被下水道的野兽啃食殆尽,就像泽瑞尔侦探一样
“这边。”
柔美的声音传进伊恩的耳内,伊恩被扯到墙边的凹陷处,花朵一样的幽香钻入鼻腔,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路过的贵族宅邸,花园里盛开的花朵也是这般香甜。
黑发红瞳的美貌少女用膝盖抵住伊恩的胸口,将他死死地摁在墙上她展开黑风衣笼罩着伊恩的身形,两头过来的追兵碰到了一起,一时间疑惑或暴躁的黑话不绝于耳。
而在他们之中,有几人抽着鼻子,努力地嗅着些什么,他们的装备显然要比拿钩子,砖块,小刀的黑帮们要精良许多,显然是因蒂斯情报部门出来的“猎人”。
而现在,他们也只能嗅到伊恩残留的气味,却完全发现不了近在眼前的伊恩。
“不要动,这样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伊恩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的肺部被极致地挤压,只能勉强吸几口空气。
柔和中带着几分凛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恩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少女灼热的呼吸,这使得他不由得心跳加快。香汗淋漓的少女面色潮红,柔软的身体带着浓浓的雌性气息“开罐器”的负面效应总是会让人口干舌燥。
不过,少女满是认真与凛冽的赤红双眼,说明她完全没朝那方面去向,或者说,没工夫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