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红发乱舞的禁星一声怒吼咆哮,朴刀随之颤动嗡鸣。
吼声一出,禁星上半身便开始出现裂纹,鲜血霎时溢出,朴刀上的蛇形虚影一声悲鸣,那逸散开来的鲜血顿时被黑幡吸收,化作了养料。
黑幡吸收鲜血后,其上的黑雾依旧浓稠如水,只不过上面有黑雾蒸腾,仿若煮沸的水一般,活动间有着无尽的生机。
老妪那投掷而出的重器孔雀翎终究是被高氏族长拦截了下来,场间另外两位炼神境强者在这一刻掐了起来。
在离山脚战场中心两百丈处禁壮和黑妹两人昏迷在地,不省人事。所以禁星此刻成了孤家寡人。
霞衣老妪瞬间化作了流光和高氏族长对战在了一起,打斗时老妪时不时向外投去关怀的目光,显然她非常担心禁星此刻的安危状态。
高氏族长好整以暇地笑道:“你看,你还是亲近禁八那老王八,你对他的孙子也这般在意,真是辜负了你一片真心,啧啧!”
老妪并没有搭话,只是出手更加狂猛暴躁了些,大开大阖,劲气四射。极欲抽身离去,帮助那失去意识的禁星。
如此浅显易明的想法自然是脱离不开高氏族长的毒眼,不管老妪气势如何提升,就是不让她抽身离去,你涨任你涨,很是有点无赖的意味。
霞衣老妪满是褶皱的脸皮上阴沉如水,滚滚怒气以她为轴心四散开来,既然脱不了身,那便战他个痛快。
对禁星那边再度投去一个希望与祝福的眼神,霞衣老妪怒哼一声,专攻向高氏族长。
任何爆发的事情总有一个特定的时间,或者说有一段时间,哪怕微不可计,但也在时光的长河内。
红发红眼的禁星,口中叱喝连连。魔气仿若无底洞般从他的身躯中喷涌而出,血色朴刀上面的蛇形虚影咆哮不止,声音哀怨且不甘。
显然这个虚影也明了主人目前的心理状态,禁星暴露在空气外的皮肤无一处完好,上面不再是纵横交错的疮口,而是一片碎纹。
鲜血尽数被身前那犹自飘拂跌宕的黑幡吸收,凶魔气焰滚滚。
朴刀刀尖向下,一个硕大的球形刀罡刹那凝聚,始一出现便是二十来丈,凶焰滔天,气势无匹。
赵氏二长老当下大惊,口吐鲜血,急掠后退。
大笑一声,一个黑色的球形罡气瞬间罩住了赵氏二长老的躯体,完全将其笼罩在内,笑容自然是冲着禁星的。
怜悯又惋惜,畅怀又失落。
身为对手的赵氏二长老此刻心中是百味杂成,那贪爱神兵诡器的性子似乎不存在一般,竟是有了一些安详的意味。
随着黑幡无止境的吸收禁星体内精魄,那源源不断的真气瞬间被抽干,莲花印记不再跳动,晦涩暗淡。
丹田处的红色米粒也感受到了危机,如冬眠一般蛰伏不动,静观事态发展。
禁星目前所有尚能动作,能用的东西可以说没有了一星半点。
二十来丈的黑色刀罡还在持续增长,九幽寒气倾泻而出,仿若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寒冷和死亡。
此刻状若疯魔的禁星意识正在不断自我沉睡,慢慢下陷,好似跌进了无底洞中,没有尽头,尝尽心酸苦楚。
山脚高氏军中大帐随着寒气的降临,瞬间坍塌,随后被炼神境波动造成的狂风一吹,便化作了碎片。
一峰外围的大雪,外界的银装素裹仿佛不在同一时空地界,恍若隔世。
禁星灵魂深处那盏魂灯火光暗淡,却不是真的熄灭,摇摆不定间有一股坚忍不拔的意志在奋力抵抗,用生命发出对黑幡伟力的控诉。
他忘记了一切,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一个人走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田野,漫步在田埂间,看着花开,看着花朵的争奇斗艳,看着它们的招蜂引蝶。
他开心地大笑奔跑,身后跟着禁壮黑妹,三人在鲜花的世界中嬉笑打闹,走走停停。不多时,那些花儿兀自凋零枯萎,禁星心中满是疑惑。
所有的心绪也仅仅是疑惑,带着身后的两个跟班,一步跨出,又来到一片被烈日烘烤的大地,阳光霸道,灼烧着世间一切。
禁星在烈日下走了一步,突然发现自己的脚竟是陷了下去,直没膝盖。一步一坑得花费他很长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穿了莽莽沙漠,来到了一个森林。
森林有鸟,声音甜美,他再度走出一步,满是苍翠的森林顿时枯萎,残枝断木满地,漫天枯黄叶片飞舞,盘旋与禁星的头顶。
他心中越来越好奇,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接住那无家可归的叶儿,可在触摸的刹那,他感觉到了一股冰凉,低头一看,那树叶竟是变成了蓬松的小雪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消失在他手掌的温热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雪,他内心此刻的诧异暴增数倍不止,对于先前的一切,他徒然感觉很辛酸。
他不明白,所以他要问出他对这个世界的疑惑与不解。
那么最好的解惑人不是天,也不是地,而是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对于他来讲,身后的两个小跟班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喂,那”
禁星转过身来发问,疑惑的话语顿时戛然而止,他身后已是空无一人,哪有禁壮和黑妹,黑茫茫一片,仿若暗黑世界。
他不甘,他嘶吼,他悲鸣,最后,他不解地如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尔后低声哽咽,最后无语凝噎,反反复复,消沉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