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我捡到金子了。 宋老夫人内心无比激动,却又忍不住带着几分兴奋与忐忑,要知道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销也才一二两银子。 哪怕她儿子是秀才,也不过是成绩中等的增生,无任何津贴可领,每年倒还要为文房四宝花上不少银子。 更别提她孙儿宋平也要读书,因而,她才不希望梁凡霜再为他们宋家添一个男孩儿,不然他们全家的吃喝都要成问题。 即便如此,她这辈子都不曾摸过金子,就算宋老太爷在世,有农户小贩巴结和依附,献上他们的财产,以防被衙役收税和敲诈。 她都只是见过一贯接一贯的铜钱,运气好些,还能见到几锭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她害怕是自己眼花看差了,连忙把宋娴抱进自己的屋里,紧闭房门。 硬是深呼吸了好几口,她才将宋娴放到床上,从衣袖里掏出那块她捡到的黄金。 为了求证是真是假,她还喜滋滋地抱着金子啃了几口,差点没把她满嘴的牙齿都给磕崩了。 这么一来,金子上面就留下了一块小小的牙印,肉眼瞧着,虽有些碰坏美观。 但是宋老夫人不在乎这个,至少她不用怀疑这块金子是假的,以及她没有做白日梦。 她真的捡到了一锭金子,可是,这金子是从哪来的? 不会是有窃贼偷取了商户官员的金子,飞檐走壁之时,落在他们家的宅院了吧! 越想,宋老夫人越觉得不安,赶紧看了一眼金子底部,没有被人刻字,也没有任何标记。 如此,宋老夫人拍了拍胸脯,不用担心这金子花出去,会被人报官。 可若是不弄清这金子的来历,宋老夫人总觉得有些寝食难安。 而宋娴不知道宋老夫人究竟在顾虑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饿了,需要喝奶。 虽说她内里是成年人,但在生存面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也不需要矫情。 不过她现在是一个小婴儿,唯一能表达自己饥饿的最佳方式就是哇哇大哭。 正好,沉思游神中的宋老夫人被宋娴的哭闹声给吵醒,瞬间,她想到了一个令她万分诧异却又无法反驳的猜测。 莫非真像林妈妈说得那样,她的小孙女娴娴是天生带福之人。 老天垂爱,她才会捡到金子。 要不然怎么解释今天这回事儿?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宋老夫人又把宋娴抱了出去,刚巧让梁凡霜喂她吃奶。 没想到这回又让她在半路捡到了一块金子,还是她亲眼看到那块金子从树上掉下来,分毫不差地砸在了她的脚边。 这下,宋老夫人高兴地直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甚至她看着自己怀里饿得不行的宋娴,都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大元宝。 喜不自禁地对含着手指的宋娴,嗓音颤抖道:“我的乖孙女,你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福星,待会儿我一定要去祖宗祠堂拜一拜,让他们保佑你平平安安,白白胖胖。” 宋娴并不知道宋老夫人为何这么兴奋和突然,她只知道自己要喝奶,否则她就要饿得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宋老夫人也在一阵难以自持的振奋过后,急忙想到自己的孙女还饿着,顿时二话不说就风风火火地把宋娴抱到了梁凡霜身边。 还不停地朝宋娴小声念道:“罪过,罪过,娴娴,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罪了。” “娘,您怎么了?娴娴她不是好好的吗?”梁凡霜有些困惑地瞧着宋老夫人,并不清楚宋老夫人为何要说这些怪罪自己的言语。 明明宋老夫人平时都是一副端正又威严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儿孙。 怎么会忽然之间变成这副样子? 这可不像是宋老夫人能做出来的行为。 宋老夫人却仔细看了看四周,环视一圈,才压低声音,对梁凡霜认真叮嘱道:“凡霜,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让任何人把娴娴抱出去,就是林妈妈也不行。尤其你要看住平儿他爹,他就是个傻的,什么都不懂。” 梁凡霜听后,立刻点点头。 对于宋老夫人的叮咛,她肯定要记在心上。 毕竟她是媳妇,一切自然都要听婆婆嘱咐。 宋老夫人见状,极为满意地对梁凡霜笑了笑。 她这个儿媳当真贤惠,算是给她儿娶对了。 宋娴倒没那个功夫去听宋老夫人对梁凡霜的交代,她现在就想着怎么饱餐一顿,因此,她把自己所有力气都花在了吃奶上面。 梁凡霜看她这副使劲吃奶的架势,既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跟她哥哥宋平相比,她还要胖一些,重一些。 但愈看愈觉得宋娴颇为讨人喜欢,难怪宋老夫人会对她那么重视。 只是她还有一些疑问,不明白宋老夫人为什么连林妈妈都要防着,当然宋老夫人没有对她明说,她也就藏在心底,或许她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 …… 宋娴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等她一边睁眼醒来,一边打哈欠的时候,只听见前院传来宋老夫人对她爹爹宋白的呵责。 梁凡霜见宋娴这般举动,以为她是被饿醒的,便直接把吃饭的家伙,又塞到了她的嘴里。 她也像习惯了似的,开始*吸起来。 这种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生活,实在是很美好。 她都懒得去纠结自己上辈子那么辛辛苦苦,到底值不值得。 “娴娴,娴娴,我是你爹爹,你看见了吗?”在宋娴思维发散,精神有些恍惚之时,倏然有一张大脸凑到她眼前,把她吓得连吃奶的动作都停下了。 急忙双手挥舞,想要把那张大脸给推走。 宋白看宋娴被自己吓得双眼瞪大,一双眼珠子黑得发亮,他就有些手痒痒地想要碰碰宋娴的小鼻子。 宋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他快碰到自己脸颊的食指给抱住,放到嘴里,含了半天,才悲剧的发现自己是个婴儿,根本没有牙齿。 只能非常嫌弃地把宋白的手指给吐掉,而且咸的都快齁死她了。 宋白故意忽视了宋娴的满脸嫌弃,坚决不要脸的认为宋娴是喜欢他,才会这么对待他。 于是,他非常欢喜地向宋娴露出了一个无比爽快和开朗的笑容。 而宋娴这才发现,原来她爹爹宋白竟然长得那么好看,鼻梁挺直,薄唇丰润,眉眼之间,更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潇洒风流。 特别是他一笑,能把宋娴刚才被吓出来的火气,消掉一大半。 可见,她爹爹宋白是真俊美,她娘亲梁凡霜也不弱,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如花似玉,皮肤白嫩,几乎毫无瑕疵。 这点,在她吃奶的时候,就被她观察得很彻底。 毕竟想要有一副好容貌,首先就要皮肤好,显然,她娘亲的基因不错,她肯定也能遗传到。 只是她嘴里真的好咸,以后打死她都不敢往嘴里放别人的手指,真的是太不卫生了。 “夫君,你没事吧!我瞧娘这回是真被你气着了,你以后就别去卖画了。”梁凡霜见宋娴用力往外吐口水,赶忙用手帕替她擦了擦,才抬头,对宋白轻声劝道。 宋白甩了甩衣袖,看着不断流着口水,还吐出了泡泡的宋娴,不禁失笑道:“凡霜,我没事,我就是一时糊涂,做错事情罢了。娘说得对,我不能拖累平儿。” “夫君,你也是为我们好,你不用自责。”梁凡霜说到这里,还从枕头丢下拿出一对用绣帕包好的玉镯。 一面小心翼翼地将它递到宋白跟前摊开,一面莞尔一笑地地看向宋白,双眼明亮得宛如夜晚的萤火虫,尤其是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动人。 “夫君,你瞧,我这还有好东西,要是你和平儿缺什么,你就把它当了,也能值不少钱。”梁凡霜是秀才之女,她能嫁进宋家,完全是因为她爹在临死之前,把她托付给了宋白。 本身是没有多少嫁妆,可以维持这个家的日常开销。 只有这对玉镯还算看得过去,并且是她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够解决当下的难题。 宋白却坚持让梁凡霜把玉镯放回去,凑到梁凡霜的耳边,悄悄跟她说道:“凡霜,你不用这么做,大不了我不考举人,我去族学做先生。反正论天资,我也不如平儿,何必让你和娘一直为我烦心。” “夫君,不可,你明知道娘发过誓,一定要你考中举人,你要是真这么做了,娘肯定会伤心。”梁凡霜知道自从宋老太爷过世后,他们这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宋老夫人是什么志向,她太了解了。 她绝对不会同意宋白这么快就放弃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