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的每句话都让我胆战心惊,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二十年前,有一位商人,从香港让杨家运了一批货,是一批食品生产设备,这位商人跟杨家已经打了几年的交道,很是信任,根本就没想到这次船运,会让商人倾家荡产,公司被查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没想让我去猜,忽然有些激动的说道:“因为设备里藏有大量海洛因,还有各种高纯度的毒品,黎若,你跟在陆总这些年,也见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用我说,也知道这海洛因是怎么回事,是杨家趁着这位商人的货,偷偷放在里面的,最后结局,刚才我也说了,后来商人为了报复,绑架了杨老爷子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世人都只知道绑匪是为了杨家的钱,可那时候的杨家,虽然富裕,但还不至于让人如此疯狂,赎金一亿美金?你相信?那位商人为的只是想让杨老爷子出面作证,毒品跟他无关,可杨老爷子怎么可能会答应,他作证了,那最后不是把自己栽进去了?”
“那位商人是谁?”我隐隐有猜到这位商人跟陆杰铭有关,可到底是谁,能让陆杰铭如此报复?
周玉眼底划过一抹伤痛,她说:“当时那位商人的初衷不是真把杨氏夫妇怎么样,是杨绍德把他逼急了,杨绍德一边答应着出庭作证,重新上诉,一边却了警察,都说作恶多端的人,总有报应,他没想到有记者知道了绑架的事,最后害了自己的儿子儿媳。”
“那位商人到底是谁?这跟陆杰铭有什么关系?”我倏地从上起来,抓着周玉的手臂急问道。
周玉深深地的看了我一眼,沉痛的说:“陆总的亲生的父亲。”
“怎么会?”我皱着眉,这太戏剧了,我想笑,可我笑不出来,这个场合也不适合笑,周玉说:“绑架案后,陆总的父亲被抓了,后来在监狱里自杀了,陆总的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崩溃了,在同一天跳了楼,之后陆总就跟了现在的陆氏夫妇,也就是陆总的姨夫姨母,陆先生得知自己的大哥在监狱里自杀,他们没有生育能力,就把陆总当做了儿子,你说这样的仇,陆总他是报,还是不报?杨家能走到今天的船业大王,为什么?还不是靠的走私,如今陆总只是把杨氏收购,这跟当年杨家做的事相比,谁更恶毒,卑鄙?”
我盯着周玉愤恨的脸,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去消化她嘴里的那些事,我的手浸出了冷汗,陆杰铭背负的仇恨,藏的那样深,我一点也不知道。
“杨老爷子的死,跟陆杰铭有关吗?我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泼了我冷水,我就烧开了泼回去,更别说害的家破人亡,陆杰铭心中有仇恨,我可以理解,若他早告诉我,我说不定帮他拎着菜刀去砍对方,可我接受不了,他设了这么大的局,将我当做一枚棋子,如同杨柳儿一样的棋子,不,好像又比棋子重要一点,可我是该为这份特殊感激涕零,还是悲戚呢?
“他该死。”
周玉冷冷的三个字回答了我前面的问题,却没告诉我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敢再去问了,她的不回答,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的猜测,还有一种,就是她等陆杰铭给我回答,因为毕竟那是我跟陆杰铭的孩子。
我的手从周玉的手臂上缓缓松开,回想这些年来的每一件事,当年的是是非非,恩怨仇恨,我没法去判断,我也没有承受过陆杰铭同时失去双亲的滋味,但当年杨少钧的父母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现在杨绍德也死了,那杨少钧呢?
“陆杰铭会对杨少钧怎么样?”我不知道杨少钧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吗?若他知道,这一场仇恨,冤冤相报,到底是什么结局?
应该说是什么结局我才能够接受。
“陆总自有打算。”周玉以这句话终止了我们所有的谈话,她让我好生休息离开的时候,劝了我一句,且行且珍惜。
当年丽姐对我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失去了孩子,周玉在杨柳儿说了那些话后,在她告诉我陆杰铭的仇恨之后,来说这句话,是劝我留在陆杰铭的身边?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睡着,从眼角滑落的泪水灌进耳朵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我咬着下唇,捂着嘴,为了不让人听见,只能压抑的哭泣,直到后来哭累了,泪干了,我的心情依然烦乱,在杨柳儿的话之后,我本打算离开,周玉的一番话,让我又心疼又恨那个男人。
想了很久,我拿起手机给江夏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要走了,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对,后来我还是决定走了。
我摸了摸肚子,再过些日子,孩子就要出来了,现在我已经顾不得杨少钧最后会怎么样,陆杰铭什么意思,我知道,我有孩子就够了。
江夏回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那时我已经换了衣服,捂着肚子走出了小区,我走的时候,除了身份证件和,什么也没带,包括手机,所以我没能接到江夏的电话。
后来我还是不放心杨少钧,那个为我付出如此多的男人,我在头给陆杰铭留了一张纸条,让他放杨少钧一马。
当时周玉是看着我走的,见我走,她拦住我,焦急的给陆杰铭打电话,那边却是关机,那一声嘟嘟声,就像是一种结束,一种宣判,对我跟陆杰铭的宣判。
陆杰铭是派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可是我要走,他们敢拦吗?有时候,一个人将全部豁出去了,兔子也会咬人,我肚子里的可是王牌,出了点事,陆杰铭不把他们脑袋拧下来?所以他们只能看着我走。
我在门口招手拦出租车,平时这个点,很好拦车,今天奇了怪了,等了五分钟,一辆出租车也没有,我等的出租车没来,却把那辆黑色的轿车等来了。
当时看着他的车出现,就像是清晨升起了朝阳,如死灰的心奇迹般的在蠢蠢欲动。
陆杰铭是急匆匆赶回来的,车子估计飙到了两百码,刺耳的刹车声势要划破耳膜,陆杰铭冷着一张千年寒冰不化的脸下车,车门被他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那砰地一声,加上他面色冷厉的可怕,一双阴鹜的眸子仿佛要吃了我似的,我既然有点怂,不由得朝后面退了一步脚步朝外面挪,有想要逃跑的趋势。
“给我站住。”陆杰铭低吼了一声,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既然有了一丝惊慌失措,那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丢了才会流露出的恐慌。
他大步流星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捏的很紧,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