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楚涵涵进行了今天的第五次叹气。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楚涵涵的心情可以说就像是一条开口向下的抛物线一样,大起大落,降到了低谷。 前世的她生在辉煌腾达正在蒸蒸日上的大中国,那时的中国虽然还是存在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是整体的综合国力、创造力与民族凝聚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在那里,出门不用带钱包,拿个手机就能买东西;在那里,有着世界超一流的高铁动车技术;在那里,有着“宇宙那么大,我们人类应该去看看”的航天技术。作为一名中国人,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豪。 就是这样一个自豪又平凡的中国人,在一家小有前途的公司工作,每天拼命的干,拿着能活下去饿不死的钱,做着一夜暴富的梦。就这样一个自豪又平凡的青年,终于有一天,年轻的身体承载不了她充实的工作与熬夜的生活,于20xx年x月x日深夜首都某出租屋内,暴毙而亡。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夺舍重生在了这名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楚涵涵身上。这位楚涵涵生活在名叫大溯的国家内,大溯国力强盛,民风开放,商贸发达,男子虽为主要劳动力,但女子同样亦可上街工作。 楚涵涵一家住在离国都鸿都不远的临安内,夫妻俩经营着一家餐点铺子,每天起早贪黑勤勤恳恳,过着稍有富余的平凡生活。家里除了她外还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叫楚有光,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性格却十分调皮恶劣。 原主是得风寒病逝的,楚涵涵刚来到这里时,十分郁闷与不适应,在自家青瓦房的小院内窝了一个月,也不怎么出门走动,家人们都当她是重病后遗症,也没人起疑心。后来楚涵涵终于良心发现,坐不住了,看着父母每天为了养家糊口这么辛劳,而自己就这么白吃白喝好吃懒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于是便到父母的小店里去帮忙。 一方面,父母见涵涵终于恢复元气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楚涵涵也渐渐地从自己封闭的小世界中走了出来。 看着辛勤劳作的父母,与客人们真诚善良的笑脸,楚涵涵不再抱怨自己离奇的穿越,也不再抱怨自己不像其他女主一样穿越成什么千金公主小姐。前一世,她就不是生活在大富大贵之家,这一世,即便清贫的生活又如何!没有含着金汤匙,那就自己造个金汤匙;不是富二代,那就成为富一代!更何况,本该命绝的自己,又偷得这浮生几十载,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所以,在家里蹲了一年的楚涵涵同学,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拿上几块碎银,辞别父母与弟弟,离开温暖的家,来到了大溯最繁华之地——鸿都。 鸿都,这里寸土寸金,这里是许多人梦开始的地方,这里也是许多人梦结束的地方。 作为怀揣梦想的现代青年,楚涵涵一路兴致高涨地来到这里。她相信,凭借着时代鸿沟的碾压,以她现代人的智慧,一定可以在古代大放异彩,活得风生水起! 然而,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在几次招聘中接连碰壁后,楚涵涵的荷包也见了底。为此,她不得不感叹一句,鸿都米贵,居之不易啊。 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楚涵涵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回去吧,又不甘心,也不想被弟弟楚有光嘲笑;不回去吧,那就有饿肚子的风险。最后楚涵涵两眼一闭,一咬牙,老娘拼了,这有手有脚的,还能把自己饿死不成! 最后,在连续两天露宿街头,啃了两天的黄面窝窝头后,楚涵涵终于找到了在这里的第一份工作——品香楼的洗碗工。 品香楼是鸿都城内排得上号的大酒楼,前几日刚有人跳槽,楚涵涵去的时候正缺人,掌柜也没怎么为难人,面试时随便问了几句就把她留下了。包吃包住,一个月给一吊钱。工资虽然低了点,但包吃包住,平时也用不了什么钱,而且工作也还算稳定,楚涵涵就留了下来。 在连续洗了两个月的碗后,掌柜的发现她洗碗总是比别人洗得快,而且洗得干净,于是把她招来细问,一问一答之下才发现这姑娘人机灵,而且长得还不错。于是便把她调去做杂役,也就是现代的客房服务。在连续收拾了几个月的屋子后,终于我们楚涵涵小姐再次升职,成为了品香楼的跑堂,也就是端盘子小姐。 虽然还是干着最底层的工作,一样的起早贪黑,拿着微薄的薪水,但至少不用在大冷的天去碰那刺骨的冷水了。 此时此刻,她正趴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哀叹。掐指一算,来到大溯已经整整两年了,两年啊!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长到能够完全磨平一个人的意志。 在品香楼的这一年里,她虽然十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工作,也从洗碗工升职为服务员,可是,当初离开家门时的那番豪情壮志却没有丝毫进展,此时她已经完全如温水里的青蛙——就快要被煮死了。 “我不要当青蛙···我不要当青蛙···”楚涵涵趴在桌子上碎碎念,边念边用手捶着桌子,以显示自己的不甘。 “小涵你趴在那儿念叨什么呢?快去给二楼天字号的贵客参茶。”郝掌门正在低头打算盘记账,听见楚涵涵的哀嚎,就抬起头来叮嘱她一句,又低下头继续算账。 “噢好。”听见郝掌柜的吩咐,楚涵涵立马收拾起自己的小情绪,拿着茶壶朝二楼跑去。 二楼天字号雅间内,有两人临窗而坐。 一位金发碧眼皮肤白皙,五官深邃,浑身上下充满了异域风情,然而却穿着一身大溯的服装,显得有些不协调。另一位头发高束,黑发黑眼睛,一身墨紫袍服,风流倜傥,正是一位大溯贵公子。 桌上摆的茶已经凉透了,却一口都没被动过。两人都微锁眉头,一直没有交流,偶尔眼神交汇在一起,也只是一瞬就错开。 余铭岩一只手在桌上敲着,暗骂余小六这小兔崽子磨叽,找个人半天都找不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呼声。 “公子不好啦!王议官突然中风了!现在正躺在家里不省人事!”一名十五六岁的小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平静。 小童正在那儿喘气,脑袋上就被扇子啪地敲了一下。 “哎呦” “谁不好啦?谁不好啦?你公子我可好得很。” 余小六两眼泪汪汪,默默脑袋,“公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叫你不好好说话,咦,王议官中风了?” “对呀对呀,躺在床上直哆嗦呢,我看他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过来了。这可咋办呀公子?” “这老东西,怎么早不中风晚不中风偏偏这个时候中风,这不是玩我吗?现在能怎么办?赶快再去找呀!” “可是公子,这鸿都城内会西语的议官统共就那么几个,没被其他商号聘用的就只有王议官了,我现在去哪儿找呀?” “what happened?(发生什么事了?)”另一边的外国青年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看他们两个的模样,也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又听不懂他这鸟语。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我能知道怎么办?”余铭岩又拿折扇在余小六头上使劲敲了一下,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看着外国青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个,please wait,wait,driea···(请稍等,喝茶)” 外国青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Tea tastes good,but whehe interpreter e?(茶很好喝,但是翻译官什么时候来?)” 余铭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一脸便秘地回答他:“please lease wait”。 “please wait?”楚涵涵进来时刚好撞见这一幕,突然听见英语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语言,便忍不住跟着重复了一句。 楚涵涵干这一行,已经养成了不听、不看、不想的“三不”良好习惯。在这“酒可以随便喝,人可以随便杀”的年代,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楚涵涵已经从根本上扼杀了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又听到了熟悉的英语,便没忍住多看了外国帅哥两眼,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的表情。 重复完这句英语,又望着外国帅哥发了一会儿呆,楚涵涵惊觉到自己失态,忙点头哈腰道:“各位爷安好,打扰各位了,小的帮你们把茶满上,几位慢用。”楚涵涵麻利地添了热茶,猫着腰就要退出去,就在这时,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她盯着抓着她的那只手,嗯,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目光向上,衣服面料考究,绣花图案复杂,一看就价值不菲;继续往上,哟,长得俊俏呀小伙子。待楚涵涵快速回神,才发现这脸有点眼熟,这不是京城余家二公子吗!小脸瞬间一白:“余公子赎罪,刚刚一时情急,如有冒犯请多担待!”说完一边弯腰给他道歉,一边试着挣脱他的手,可是试了半天都没挣脱。 余铭岩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肩膀也握住,不让她继续鞠躬,不耐烦道:“你慌什么,本公子说了要治你的罪了吗?”说完后又一脸急切地看着她,“你刚刚说的是西语对不对?你会讲西语是吧?” 楚涵涵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西语应该是指英语吧?要说自己会不会英语的话,想当年自己也算是过了大学生英语六级的人吧,应该算是会吧?楚涵涵这么想,也这么答了。 “会···吧?” 听到她的回答,余铭岩松了一口气,命令道:“那你给他说让他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开始商谈。” “哦。”楚涵涵想了想,然后对外国青年说道:“Please wait a mihe chat will begin immediately。” 外国青年终于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语言,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边点头边道:“Ok。” 楚涵涵又转过头看着余铭岩,“他说好。”眨眨眼。 “太好了,你跟我出来一下。”余铭岩兴奋地拉着楚涵涵就跑了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也不顾楚涵涵的反对,把门一关就开始说道:“听着,我现在有一笔非常重要的生意要谈,但是我们的议官出了点事故,赶不过来了,现在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会西语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希望你能当我们的翻译。” 楚涵涵听到他这样说,忙推脱道:“可我是这品香楼的跑堂,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呢。” 余铭岩微笑:“二十两银子。” 楚涵涵眼睛亮了亮:“其实我西语讲得也不太好···” 余铭岩继续微笑:“三十两银子。” 这么多!楚涵涵把眼睛一闭,“成交!” 余铭岩将楚涵涵上下扫量一遍,不错,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呀?” 小···小兄弟···楚涵涵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虽然自己一身短打,虽然自己裹了束胸,虽然自己未施脂粉,但是大概还是看得出来是个妹子吧?楚涵涵十分不满地回答道:“鄙人姓楚名涵····” “原来是楚涵楚兄弟,幸会,幸会。” 楚涵涵忍住想打他的冲动,这人太不尊重人了,好歹听人家把话讲完啊。她阴着一张脸道:“我下去给郝掌柜说一声。”说完便走了。 余铭岩朝着她的背影依依不舍地挥手:“你快去快回啊~~” 待她走后,一直跟在余铭岩身后的余小六忍不住发话了:“公子,这、这关系到我们余家的商业机密呀,让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我们的翻译,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啧。就你知道得多,难道我会想不到吗?”余铭岩看他一眼。“这桩生意要是谈不成,爹真的会把所有生意都交给大哥。我现在不能输,也输不起,懂吗?” 余小六又急道:“万一他是大哥派来的奸细怎么办?” 余铭岩深沉地看着楼下的人影,左手食指在下巴上缓缓摩擦。“以我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她刚刚没没有撒谎。”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他要是胆敢泄漏消息,杀了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