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的第一张脸并不是季陆。
陆佑劫那张惊喜的脸在我面前慢慢放大,也越来越清晰。
我强撑着坐起来左顾右盼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陆佑劫和我说起了他把我救起的那段经历,枯燥乏味没有新意。
大概内容也就是我掉下诛仙台之后,顺着诛仙台下的水道一路漂到了东海的某处,有东海的人路过,看见便救了我。
“那季陆呢?有人看见没有?”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成了这样。
陆佑劫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别太担心,既然你们俩是同时落得水,肯定相差不会太远。”
我感激的点点头“谢谢。”
陆佑劫听见这两个字有些别扭,板着脸说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陆佑劫的挪喻,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兴致。自从看见那把剑穿透季陆胸膛的一刻开始,我整个人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为什么我们一路挣扎奋勇向前,最后还是落得个这样的结果?我闲来无事一个人躺在东海的床上,总这么质问。
但是空气并不会给我答案,花瓶也不会
两天之后,陆佑劫给我的反应仍然是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就连当初在学校,活死人围城的时候我都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然而陆佑劫是个十分会安慰人的家伙。他在一点点的给我希望,让我有撑下去的理由。
在这期间,陆佑劫把他最近调查出的,所有有关戴立忍,有关北阴,甚至有关地藏王的消息,一一跟我说了一遍。
活死人这个东西,其实是一种病毒,一种只在特殊墓穴里面藏有的病毒。这种墓穴里面大部分养蛊,毒虫密封不好爬出来之后咬到尸体。尸毒和蛊毒混合之后,就会将尸体变成活死人。
当年贵州那个小村落地震,很有可能就是将地下的活死人尸体震醒,来到地面,瞬间肆虐了整个村子。
戴立忍看出这东西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且没有思维,所以作为自己手下的敢死部队便更加容易。这样一来,提取尸毒,不停的感染更新一批的人,导致到后来,足有几万人遇害。
我本来还觉得戴立忍死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感触,但是现在听来,恨不得去他脑袋上踢两脚,顺便插一刀。
像戴立忍这种方式的招兵买马,轻而易举的就引起了冥司的注意。至于北阴为什么会对戴立忍这么有好感的一个原因,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个人本质上就是一样的。
惺惺相惜,才能情不自禁。只不过这场情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单方面的给予。
我心不在焉的听,对于这已经死了的人,就好像已经翻页的故事书。再怎么精彩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事。
现在每次一躺到床上,眼前除了季陆的脸还是季陆的脸,好像快要抓狂一样。
东海这边还是费力的帮我找着,我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崩溃,便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思来想去,还是和陆佑劫回了北京。
怀古印堂还是老样子,单子不在了,店门口的伙计换了一个新人,我也只是随口问起,他说他叫路子,从别的地方跳槽过来的。我点点头,转身便给忘了。
其实回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失策了,怀古印堂里到处都是季陆留下的痕迹,我更加无法摆脱他的影子。下楼梯的时候能看见他站在门口对我笑,回到房间又好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我终日开门关门,哭哭笑笑,店里的伙计都说老板娘疯了,那是因为她找不到你们老板了啊。
回到北京之后,还有一件事是不得不要做的,董家的那个诅咒。
这件事虽然一开始我和季陆并没有应承下来。但是话里话外默认的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即便最后董成明是死在了我们手上,但是这件事能弄清楚也是最好。
说到董成明,一开始我还纳闷过为什么我和季陆明明动手杀了人,为什么地府那边一直都没有反应。后来才意识到董成明是月龄和董启山的儿子,也就是活死人的后代,所以不算在人界中,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无奈现在董家的人为了躲避那个诅咒,纷纷搬离了北京。加上卿酒酒和戴立忍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无从考证,我也只好作罢。
但就在我以为找不到头绪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地方,活人禁地!
没记错的话在出口位置的一个石室里,有戴立忍写过的这么多年来的日记。如果他有记日记的习惯,那么关于这一段的故事也就一定有记录。
陆佑劫派人去找到了那本日记,日记上的内容详细,但也没有太出乎我的预料。
原来故事的真实版本就是,当年老校长从妓院带走了卿酒酒,把人留在自己身边,这都是我们一早就知道的事。但是我们不知道的是,老校长深知自己的这种身份,又想让卿酒酒毫无心理负担的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便求北阴,抹去了卿酒酒的记忆,让她误以为自己只是贵州一个村子里普普通通的村民。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被篡改记忆之后的卿酒酒化名月龄,却不小心爱上了董启山。老校长得不偿失,又只好将卿酒酒的记忆恢复,让月龄这个人从世界上再次消失。
于是卿酒酒变成了卿酒酒,世间再无月龄。
但是老校长仍然觉得这样还不够,心中的愤恨还未平。将怒气牵扯到了董家,一面假意借口能找到月龄,一面在暗中对董家下诅咒,诅咒董家的男丁通通活不过四十岁。
所以董家的诅咒,便由此而来。
那么厚的一本日记看完,我心里而更加的觉得戴立忍这个人死有余辜。一点点的爱恨。就能小心眼算计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