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语气里酝酿着火气,我上前拉了拉她衣袖轻声说,“算了,都是无聊,别生气。”
小寒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平时你太怂,别人才接二连三的欺负你,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若棠你有点儿脾气好伐?”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呢?我想得开,要是全部都计较,我累死了。”我拉着她胳膊走开,她白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扭着小蛮腰故意撞了撞刚才说我坏话的小姐,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说,“嘴皮子功夫这么好,耍在男人身上不事半功倍吗?在这儿搞什么牙尖嘴利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个试试?别搂着跟你爷爷似的牟总叫哥哥呀,不难为情吗?”
那小姐被她说的七窍生烟,涂着金粉的丹凤眼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瞪着小寒浑身的气儿没地儿撒,跺脚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忍俊不禁,跟小寒相视一笑。
到了上钟的点,于姐一身黑色小西装出现在门口,头发挽着脑后,看起来格外干练,大嗓门儿一吼,“姑娘们,排排站好接客去!”
小姐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站成一排,于姐挨个儿点,走到我跟前对我扬了扬眉毛,“身上好利索了?昨晚那事儿闹得可真不小,若棠,你真是要把我吓死。”
“没什么事儿,就是吓到了,妈咪,以后林老板的场子我死也不接了。”我撩起头发给她看脖子上的伤,“你看,再往上一点就是动脉,要死人的。以后他要是再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提前躲起来。”
芳芳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脖子的伤,咋咋呼呼地说,“哎哟,这死变态,真是没个轻重,也不怕蹲局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愣是给锦上添花了!妈咪,这人死变态了!咱们这儿的姐妹儿可没胆子上他的场,给多少钱都发怵!”
小姐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目光不断往我脸上扫,于姐双手抱在胸前骂了两句,无奈叹气道,“那祖宗可是大人物,上头有人罩着,咱们能有啥办法?只能烧柱香祈祷他别光临咱们!经理跟老大说过几次,都被骂了回来,咱们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客人,谁还敢去说?眼下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了,昨晚灰溜溜地跑了,哼,还是有人镇得住他的!”
我闻言一怔,跟于姐的视线撞上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叫小姐们进包试台,这事儿也就不提了。原本也是,有钱有势的人不好得罪,做小姐的更是没资格挑剔,贩夫走卒,来者是客。
之后我从小姐们口中打探出,昨晚我晕倒后,陆岩抱着我离开会所,林老板自然不肯,说是五万一晚上买了我,不准陆岩带我离开,但陆岩哪儿是听话的人?林老板纵然千百般不高兴,但没抢得过陆岩,听芳芳说在会所门口两人争执不休,保镖都出动了,大有干一架的样子。最后陆岩身边的男人在林老板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老板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陆岩抱着我上了车绝尘而去,闷不做声地回到包间喝了一通酒,半夜被司机架着离开的。
秦海洋跟他说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小寒走在我身后,提醒我说,“你最近可小心点儿,林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变态,他昨晚上没得到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整你,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疯狗一样,吃了亏肯定要还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暗暗道,“知道了。”
客人点了我和小寒,我俩换上灿烂的笑容迎上去,熟稔地端起酒杯喂客人喝酒,选我的客人看样子不常来夜场,我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他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喂,自己接过去喝了,还跟我说了句“谢谢”。我对他笑了笑,问,“老板您唱歌吗?我帮您点首!”
客人淡淡笑了笑,灯光下的笑容感觉特别温柔,我瞄了一眼,四十出头,鼻子两侧有法令纹,“不用了,你陪我坐会儿就好。”
我心想,这敢情好啊,好伺候!
期间他一直跟我聊天,非常学识渊博,字里行间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温文儒雅四个字绝对担得起!
我说,“您一定是第一次出来玩吧?”
他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眼力真好。我是第一次来,陪朋友,在外地,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倒不是我眼力好,平时看了太多人,新手老手,太容易分辨啦。”
来夜场寻欢作乐的男人,要的就是消遣,花钱装大爷,顺着毛毛摸,一切都好说,在家里面得不到的冲动和激情,在夜场得心应手。有些人一上来搂着小姐,咸猪手直奔裙底,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到这里就是衣冠禽兽,原形毕露。但我这位客人,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连喝酒都不逼我,太绅士了。
小寒那一位就不一样了,搂着小寒有说有笑,暧昧不已,但小寒多聪明啊,随便几下就把他应付了,迷晕了团团转,不停地给灌酒,散场时给了我们好多小费,送他们道会所门口,人还依依不舍地问小寒能不能出台,小寒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娇嗔地说,“那可不行,老板,我只陪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