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雯菲雇佣的那帮子人也许对付个把平常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想要从沈文熙的手中将人带走,便有些不可能了,最后,他们甚至想出了一个点火烧房子的主意,既然带不走白玲,那就在这里解决了,手上都是有人命的亡命徒,先前被白玲引诱着和她发生了关系,没有及时处理掉白玲,沈雯菲不满,他们的面子和名声也挂不住,这才走了这么条死胡同。
只是,沈文熙手下的人都是些见过血的保镖,前身不是雇佣兵,便是特种部队退役,哪个是好对付的,最后不止那些纵火的人没有得逞,反而是被沈文熙的保镖一个不少的,统统都拿下了。
这些人也颇为机灵,沈文熙问他们为什么来这里纵火的时候,一个个只是说和沈家有仇的竞争公司雇佣来的,说辞倒是早统一过了。
那间公司的老总,最近确实和沈文熙有些龌龊。
沈文熙没有和他们客气,直接让保镖队长审,保镖队长那可是从边境雇佣军那片退下来的,在沈家这些年真没怎么见过血,一听沈文熙说只要人不死留一口气就行,嘿嘿狞笑着朝着那几个被抓起来的人走去。
一片鬼哭狼嚎,沈文熙没有等多长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该说的,不该交代的,满满的一大张纸。
沈雯菲曾经用钱雇佣这些人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沈文熙有些意外,那个他一直以为只是性格有些问题的妹妹,初中的时候就雇人将班里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儿的脸刮花了,高中的时候让人强暴了一个和自己不合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的裸照最后流传的满校园都是,自杀死了,大学的时候,沈雯菲的手段倒是隐蔽高明多了,对那些比自己漂亮,更加吸引男孩儿目光的家境不好的女孩,她让人给她们介绍工作,那工作,倒是个好去处,表面上是一处酒店,实则经营色情生意,不知道有多少好女孩儿,都在那里或是堕落,或是崩溃。
应该庆幸,沈雯菲不是没有理智的狠毒善妒,起码那些和她家境一般或者稍微逊色一些的大家小姐,她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自然,也交代了沈雯菲让他们对付白玲,寻找臻晚晚的事情,当沈文熙从一个人的手机上看到臻晚晚的照片时,牙齿,都咬的有些作痛,方才听了那么多可怜女孩的遭遇,他的心也只是怜悯有些感叹沈雯菲的狠辣手段,可是,当他听到这些人要去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臻晚晚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浸染在热油之中般,快要爆裂的疼痛与愤恨。
“这些人家,一家打去一百万,别让人察觉。”
沈文熙闭了闭眼,有些事情,也许不曾知道的时候,便是在你面前掠过也不会多加留意一眼,可是,当你知道的时候,当你注意的时候,当那一点点证据,全都找了出来的时候,沈文熙只觉得,老天真会开玩笑。
他拿着手中的那份亲子鉴定的文件,送过来一天了,他一直没有打开过,现如今,在沈雯菲已经切切实实要威胁到臻晚晚的时候,沈文熙,已经不能够逃避看。
修长的手拂过文件夹的外皮,然后,慢慢地翻开,没有去看前面那些专业术语,沈文熙直接将页面翻到最后,去看那最终的结论。
双方之间直系血缘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最底下,这样一行数字跃然眼中,这可真是一个好数字。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证据证明,没有什么,比这样一份亲子鉴定更加有效的东西了,沈文熙冷笑了一声,笑声中,苦涩莫名。
那几个人,沈文熙让他们给沈雯菲去信,说白玲已经死了,臻晚晚的行踪还在追查中,他想着沈夫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有些事情,必须要缓一缓才行。
只是,心底那份不甘,却失踪不曾停歇过叫嚣与疼痛。
臻晚晚又接到了沈文熙的电话,本来不想要接起的,她和他算是两清了,只是想到上一次沈夫人的事情,担心这一次又是事关人命,臻晚晚还是点了接通键。
沈文熙对着臻晚晚先是随口寒暄了几句,然后,又说沈夫人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今天正式出院,想着臻晚晚救了她一命,便要亲自感谢,希望臻晚晚能够来沈家吃一顿家宴。
臻晚晚下意识便想要拒绝。
“可以带男伴的。”
沈文熙笑着加了这么一句:“程家现在听说有不少人投靠了程楚云,其实程家正经的继承人还是程思迟,我父亲就很欣赏他,应该会比较有共同话题。对了,我手里前些日子有人正好送来一支三百年人参,我想着,应该对你补补身子有好处。”
最后那段话,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无疑是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的。说臻晚晚如何,臻晚晚可以不在乎,说程思迟如何,臻晚晚却是不可能不在乎,一整个月,程思迟都是在戒毒中度过,再好的身体底子,也是垮掉了一大半,即便程思迟真的在渐渐摆脱毒瘾的控制,在渐渐好转,臻晚晚每每看到他消瘦异常的身子还有脸上不健康的青白之色,便忍不住担心忧虑,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想尽办法地为程思迟补身子,只是好多东西程思迟现在都是虚不受补,反是让程思迟又糟了几回罪,臻晚晚嘴上不说,已经不知为了这件事情,有几个夜晚无法成眠了。
“我等你答复。”
沈文熙没有急着要臻晚晚答复,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了解她,已经如此之深了。
下楼,对着围着沈夫人嘘寒问暖的所有人说了这件事情,臻晚晚作为拯救沈夫人的功臣,自然是要好好感激的。
以前虽然和臻晚晚有些不愉快发生,沈夫人还是很感激臻晚晚,自是同意,沈先生也感激,也没有意见,摆一顿家宴专门招待臻晚晚,自是可以的。甚至心底已经想着要怎么帮一帮那个据说和臻晚晚在一起的程家孩子。
“哥,妈今天刚刚出院回家,不宜操劳,就算是要感激,其实也不用非要选在今天的。”
沈雯菲强自笑着说道:“妈你看”
“好了,妈今天出院就是没大碍了,听医生说当时甄小姐为我输了接近500的血,她身上还怀着孕,真的是冒着很大的危险了,幸亏她没事,要不然,妈心里都不安,你哥不说妈都忘了,今天必须要请人家过来好好感激一下,李妈”
沈夫人招呼李妈,开始吩咐晚上的事宜。
沈文熙怔了怔,为了臻晚晚那天原来输了那么多的血,输血最多能够输400,否则的话,自身也有可能休克,晕厥,甚至危及生命,想到臻晚晚说的什么两清了,一时间,却是觉得,根本无法两清的。
“哥,你也真是的,妈的身体怎么能够操劳。”
沈雯菲低低地嘟囔了一句,虽然很想要把那个臻晚晚给直接杀了,到底因为一个月来的风平浪静还有那些人说的白玲已经死了的话,而没有多心。
“不知道是谁害的妈现在成了这样。”记以叼技。
今晚就要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解决清楚,沈文熙突然懒得再应付这个所谓的妹妹一个月,是他忍耐的极限。
冷冷地瞥了一眼沈雯菲紧紧攥住的拳头还有那有些发白的脸,转身又回了楼上。
臻晚晚拿着挂断了的手机,转身,望着那个闭着眸子,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程思迟正在沉睡,往常稍微有动静,他便会惊醒,现在,便是在他身边打电话,接手机,他也无知无觉,听医生的说法,程思迟还需要再经历一个月的折磨,才能够将那一次注射的毒瘾彻底除去,只是一次注射,程思迟像是丢掉了半条命,臻晚晚心底,是深深的内疚,内疚自己那么没用,被于曦佳的人抓住,让程思迟为了取信于于曦佳,这样糟蹋自己。
臻晚晚没用叫醒程思迟的意思,即便她已经答应晚上去赴沈家的宴。
程思迟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他最近总是格外的嗜睡,望见臻晚晚在一边,下意识地对着她张开了双臂。
臻晚晚没有拒绝程思迟,走到他身边,却是坐到了他的身侧,只是将脑袋倚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我刚刚做梦了。”
程思迟突然说道。
“嗯”
“你不问我是什么梦吗?”
臻晚晚鼻息轻动:“是什么梦?”
“梦到你被叶向歌欺负,梦到我与你擦肩而过。”
程思迟的手,轻轻地拂过臻晚晚的发丝,在臻晚晚看不到的地方,双眼之中,还是忍不住含着一丝戾气,他确实做了一个关于臻晚晚,关于叶向歌,关于自己的梦,只是,不像是他对臻晚晚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他梦到的,是臻晚晚与自己擦肩而过,她没有回头,他没有驻足,他想要叫梦中的那个自己站住,喊得嗓子嘶哑也是无用,梦到的,是手术台上臻晚晚撕心裂肺的痛苦,叶向歌,只是看着,而他,也只能够看着,即便,他想要撞破那层隔膜,将自己撞得支离破碎,最后所见到的,也只有那一个被挖了心,胸口徒自留下一个血洞的臻晚晚。
臻晚晚怔了怔,手轻轻一点程思迟的额头:“那你这辈子能够与我不仅擦肩而过,是不是,很庆幸?”
程思迟的手,按在臻晚晚的心口位置,那里,是平缓舒和的跳动,活力,生机,却也温柔。
“是呀,我很庆幸。”
庆幸那个梦只是梦,庆幸我与你,从不曾仅仅擦肩而过,庆幸此时此刻,我还能够守在你的身旁。
“今晚陪我去沈家一趟吧。”
臻晚晚突然开口:“上次输了那么多血,怎么的也要让他们家出一次血吧,沈文熙说的,允许带男伴。”
就担心程思迟误会或者是心里不好受,臻晚晚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沈文熙手里的三百年人参,还有沈文熙所说的沈家会对程思迟的帮助,这样两样,是她无法也不想要拒绝的。
程思迟望着臻晚晚眼底的紧张与期待,微笑:“好,都听晚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