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古人把许多有毒的虫子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彼此吞噬,最后剩下的便是蛊。
不过蛊门中人听到这种说法,肯定会嗤之以鼻。因为这样的虫子只能算是厉害一点的毒虫,连严格意义上的蛊种都算不上,更谈不上是蛊了。
严格来说,这样的虫子,如果灵性超凡,而且天赋异能,才可称得上是一只合格的蛊种,然后再经过长时间的秘法炼养,才有可能成为一只真正的蛊。
我叫焦大,湖南湘西白河乡东山寨人。
东山寨地处偏僻山野之中,离白河乡镇有三十多里远。村子也不大,总共不到两百来口人,除了外嫁来的,寨子里的人都姓焦,是同宗同族。
解放前,焦氏一族一直都是同居共食,像个大家庭。直到解放后,焦氏才分家,分成了四五十户,但一些旧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包括人人养蛊的传统。
说起东山寨,可能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一个穷山沟,村民也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农民。但在蛊门中,东山寨的焦家绝对是赫赫有名,是蛊门五大家族之一,让许多人敬畏景仰,也让许多人恨之入骨。
我的阿爷祖父是焦氏一族的族长。
在我三岁时,四月初五那天,阿爷和阿爹早早把我叫醒,说要带我去寨子后面的东山玩。
阿爹背着我跟着阿爷进了东山后,也不走那山路,而是一直在茂密的山林里穿行着,一路上越走越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为开阔的林子前,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流。
阿爷和阿爹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钵盂大小的三足木制香炉。
接着他点燃了一支筷子大小的香,插在了香炉上。
那支燃着的香冒出丝丝袅袅的烟,在阳光照耀下,竟是不断变换着颜色,时红时绿,如一条七彩的丝带,很是好看,还发出阵阵奇异的沁人心脾的幽香。
阿爹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对阿爷道:“阿爹,你在这诱虫香里混了那七彩鬼藤花?”
阿爷却没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片刻后,便听那片林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只蝎子、蜈蚣、蜘蛛,甚至还有一条条颜色形状各异的蛇,从土里钻出,争先恐后地朝着香炉爬了过来。
这些虫子都长相奇异,有长着两个头的蜈蚣,有红白相间的大蜘蛛,还有头长小角的小蛇。
而许多虫子,包括那些蛇,还没爬到那香炉前,便开始互相撕咬起来,发出尖利的叫声,仿佛互相之间有着生死大仇一般。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古怪的虫子,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叫着让阿爹带我离开。
阿爹却不理我,只是跟着阿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严肃。
过了片刻,在香炉和那片林子间,已经布满了各种虫子的尸体。最后有一只长着两条尾巴的黑色蝎子、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还有一条双头小蛇爬进了那香炉里去。
阿爷突然将那支香拿了起来,将香炉盖子盖了上去。
随即便听到香炉里传出一阵噪杂的叫声,香炉也轻轻颤抖起来。
十多分钟后,阿爷拿起了香炉盖子。却见香炉里那条双头小蛇和大蜘蛛竟是肚皮朝天已经死了,而那只双尾蝎,身体竟变成了暗红色,而且好像还长大了一圈,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情绪显得很亢奋。
阿爷一把抓起那只双尾蝎。双尾蝎剧烈地扭动着身子,两条尾巴也疯狂地刺着阿爷的手。
可阿爷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手指掐着双尾蝎的脖子处,翻转双尾蝎的身子,仔细地瞧着。
那双尾蝎倒似害怕了,停止了挣扎和攻击,伏下身子,浑身轻颤着,一副顺服的样子。
阿爷却又冷哼了一声,手指一用力,竟然将双尾蝎掐成了两段,然后丢在了地上。
他面带一丝失望道:“现在蛊种池里的虫子品质越来越差了。”
阿爹则笑了笑道:“要不还是去安魂堂给焦大挑一只本命蛊种吧?”
阿爷摇了摇头:“不行,那里的蛊种虽然异能天赋不错,但身体脆弱,生命力都不怎么强,不适合炼成本命蛊。”
阿爹想了想后说道:“那要不过几天再来?反正离端午还有一个多月。”
阿爷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