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姓李,我姓林,这是我表弟。”林楚盈心里冷笑,脸上也冷冰冰的。
“噢,不知者无罪,对不起,林小姐,你在哪高就呢?”胖子擦着额头冷汗,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淳风强忍着笑意,憋得很辛苦,被林楚盈瞪了一眼,转过头若无其事跟进了这间冷气飕飕的办公室。
“市局。”林楚盈淡淡地吐了两个字,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谭胖子眼神直勾勾往她身上重点部位乱瞄:“林小姐果然才貌双全,关于你表弟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做一次专家会诊,确诊之后,一定会”
“不必了,人我今天就带走,至于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林楚盈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从手包里甩出一张名片,“有问题电话联系,刑侦科随时恭候。我们走。”
谭主任捡起这名片只看了一眼,立时心生一股寒意,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现在是法制社会,林小姐不会知法犯法吧?他现在是极度危险的病人,没有办理手续不能离开!”
“你说谁是病人?这是什么意思?”李淳风竖起一根中指,在谭胖子面前晃了晃。
“我”谭伟博一张脸憋红到脖子根上,但这家伙反应倒蛮快,朝着座位旁的红色按钮使劲拍了下去。
“叮”室外铃声大作,沉重脚步声嘈杂乱成一团。
林楚盈眼神微变,捏紧了洁白的手挎包。
“蠢猪,你还敢吹哨子叫人!”李淳风这些天早就憋坏了,别看他斯斯文文,真要动手,十个谭胖子也不是对手,在全盛时期,李淳风身具九牛二虎一只鸡的巨大蛮力,放眼天下,唯有杀神李元霸可与他抗衡。现如今,力量不足一成,却也绝非常人可比。
死胖子刚想破口大骂,突然发现自己喘不开气来,两脚徒劳地乱蹬,怎么也够不到着力点。
在林楚盈眼里,这个神秘又帅的男人出手如电,先是一把抓过谭胖子的听诊器,顺手绕在他脖子上,勒得死胖子舌头都吐了出来,然后单手抓着他的衣领高举上了半空,只顿了两三秒钟,人字拖一脚踹向他的大肚皮,白大褂肥猪惨嚎一声撞向门口,刚好迎上蜂拥而来的神经病院打手们,华丽丽地滚成了一团,一片哀嚎惨叫开门接客。
林楚盈再看向面前这个男子时,目光里已带上了惊讶和欣赏,这动作,这速度,深谙技击要领,没有经年累月的持续锻炼不可能拿捏地如此恰到好处。
以首席女学员身份从警校毕业的林楚盈自认为没有他这么好的身手,首先在力量上就比不过,单手擒举一百七八十斤的胖子,这个成绩就算男人也极难超越。
这一会儿,满地的哀嚎声引来更多的警卫,静安中心什么都缺,就不缺廉价打手。
这些社会上找来的混混披上人皮,眨眼就能变成保安、协卫。闻声跑来的流氓一个个眼见满地狼藉,谭主任被打,顿时痞气滋长,骂骂咧咧互相搀扶起来,抄着电棍、木棒,堵住了科室大门。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李淳风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尝过这黑棒子的滋味,当时还以为是什么道法,稀里糊涂被绑到了这里,差一步就要把牢底坐穿。
现在又被这七八条电棍指着,李淳风怒向胆边生,眼睛一扫,就找到了趁手的家伙。
角落里两条搁置的吊瓶铁架子正无人问津,蒙上了一层浅灰,长度不足两米,下方有个圆盘铁座,顶端四五支分叉,是用来给病人输液挂吊瓶用的。
“电他!疯子哎哟”谭主任一手捂着肿起老高的肚皮,一边在护士搀扶下一瘸一拐向隔壁神经二科走去。
楼道里跑出来看热闹的护士、医生正向这里云集,个个神色兴奋,满怀不知死活的猎奇心理。
李淳风抓起铁架子箭步冲回原地,这时四个胆大的保安已经戳着电棒涌上来了。林楚盈正打算掏出包里的手枪,一只大手轻轻把她往身后一推,高大挺拔的身影护在她身前,铁架子脱手奋力横扫而出,卷起一股劲风砸向人堆!
四个冲上来的保安脸都吓绿了,其中两个傻货死命将电流顶到峰值,霹雳啪啦的电光沿着铁杆交叉蔓延,加上贯来的巨大力道,当先一个大汉瞬间面容扭曲倒飞出去,一路口吐白沫,撒落一地,跟他一起出手的三个人,在接下来的一秒钟同时爆发杀猪般的惨叫,仰面跌倒在地板上,手捂胸口,筛糠一样颤抖。
滚落的铁架子弹了几下,又回到李淳风脚下,扭曲变形非常明显。
林楚盈一双妙目盯在男人背影上,伸进包包里的手又一次缩了回来。
“谁敢挡路?”李淳风带刺的目光扫过一众战战兢兢的保安,赤手空拳却让人不敢直视,无形中荡漾的气息让这些平日里阴狠歹毒的混混遍体生寒。
常年苦练锤煅出的勇者风范,无人可挡的威严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整个科室前后没一个人敢大声喊痛,一干混混保安脸色铁青,咬牙忍着痛楚,又恨又怕盯着这个变态男人。
“表姐,我们走。”这声“表姐”顺口而出,说不出的亲密自然。李淳风脚丫轻轻一掂,左手抓住铁架,空出的右手不由分说抓紧了身后林楚盈的手。
林楚盈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就被李淳风牵手走出了东倒西歪的人墙,她想抽回手来,反而被抓得更紧,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在心底滋生,流淌,很奇怪,却又很温暖,多少年没有人这样握着她的手了?十年,还是十二年?林楚盈的记忆模糊了。
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加上老爸常年忙于工作不归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林楚盈很早就学会了独立生活,她高傲,她美丽,她冷眼面对世间罪恶,却少有人关心,呵护,把她捧在手心。妄图接近她的男人无非怀着两点心思,垂涎她的美貌,贪图她的显赫家世。
在滨海市,她隐藏了自己一切履历背景,只为耳根清静。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在这里她用冰冷的外衣把自己包裹起来,就像一朵娇艳的带刺玫瑰,不求有人采撷。
可是这个陌生的男人,却在这个地方,当着无数人的面,握紧了她的手,一丝温暖从她那颗设防的冰冷的内心深处无声弥漫,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原来自己,也是需要人呵护的。
林楚盈跟着李淳风的拖鞋步调,一直从一科室走到静安中心大院,才从这妙不可言的感觉中苏醒过来。
李淳风回头看了看楼梯通道,只有两三个护士伸着脑袋张望,被他拧眼一瞪,又缩了回去。
“哈哈,自由了!”他扔掉手里的武器,张臂拥抱天空,才发现林楚盈的手也被举上了天。
“表,表姐,抱歉,吓着你了。”李淳风傻笑着松开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