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经历告诉她,她越是怕什么,凤陵祉就越是会去做,所以只有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丝毫不会因乐商的进来而动容,凤陵祉才会觉得无趣,从而打消这个念头。
可理智虽然明白,真要做到却是难,心满并不知道自己看向凤陵祉的眼神里已浮现出极淡的哀求,面色也白如岩间积雪,无一丝血色,满是惊惧害怕的样子。
凤陵祉的心微微抽痛了下。
房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先前是在这里来着,可等半天都没人来,就回去了。走之前留话说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下次找到机会再来找公主。”
“没说是什么事?”
“没说。”
门窗上印着的两道人影离去了,也不再有其他声音,周围静悄悄的,想必是已经走远了。
房内,心满一直紧绷的心终于飘悠悠的落了下来,她长长舒了口气,浑身的气力仿佛一瞬间被抽干,瘫倒在床板上。
凤陵祉还是半俯在她身上的姿势,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王妃来找皇侄孙,所为何事?”
他又问了一遍。
从始至终,都没有因外头的动静动容,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乐商不会进来一样。
早就知道?
心满心里一咯噔,渐渐回味了过来。
这一切,都是凤陵祉早就安排好的。
什么要在这里要她,接受私逃王府的惩罚
分明就是故意让她惊慌失措,担惊受怕!
他就是要百般折磨她,折腾她,变着法的逼得她妥协,低头!
“我想问公主从容哥哥的事。”心满闭了闭眼,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王爷,从容哥哥,真的能出天牢吗?”
凤陵祉眸色略暗。
“当然。”好半响,他才慢慢回道。
心满睁开了眼,她终于抬头看他:“他何时能出来?”
凤陵祉淡然道:“过段时间。”
其实唐屹说的那些她是真的不相信的。
凤陵祉怎么可能是害的唐家入狱的凶手
凤陵祉怎么可能监斩爹爹杀死从容哥哥
可是就在刚才,凤陵祉回答她问题的时候,虽然他神色如常与往常无异,但她还是知道了,他在骗她。
若非突做噩梦不放心从容哥哥,没让唐屹夜探天牢,那现在她是不是还傻傻的相信着,从容哥哥能有出牢的一天,他们兄妹也会有团聚的一刻?
她深深吸了口气,“我能去看看他吗?”
“王妃,不要忘了你也是钦犯身份。”凤陵祉终于起身,他霜白的软袍如水滑过床板,宽大的广袖以银丝绞边,随着他手的动作垂曳而下,几欲坠地,“今日出府已是大忌,若有再犯,本王也保不住你。”
心满没动,她只睁着眼,目光空茫的看着那一根一根的横梁,声音轻轻的:“我情愿与从容哥哥一同在天牢。”
凤陵祉眸色渐深,清隽冷秀的面容上如覆冰般漠然,“若非从容一再哀求,你以为本王会让你衣食无忧的呆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