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梦菲,失去了樱失去了林骁这个兄弟
爱情,亲情,友情,可笑的他一无所有,居然一样也没有抓牢!
“哈哈哈哈,这是上天对朕的惩罚!”
他张开双袖,像个疯子一样笑着,然而没有人会说他是疯子,因为他是皇帝。
“皇上,沧国皇帝求见”一身蓝袍的太监,手持拂尘,匆匆来报。
雁痕天止住笑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今日,我不以一国皇帝的身份来见你,而只是一名普通百姓。”这是那站在仁和殿外,穿着一身银白色袍子的尉迟月和雁痕天所说的第一句
话。
雁痕天嘴角微勾,“沧月皇,开门见山就好。”
“好!天朝皇帝果然是够爽快!”尉迟月微眯着眼,眸中寒霜凝结,“她虽然是前朝公主,可她在我心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她曾经
是你的王妃,你却没有照顾她,让她失足跌下山崖,今日,我要和你来一场决斗,如果我输,我即刻离开这里,不然”流泄的月光,如银
霜一样铺照在尉迟月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是清雅脱俗,恍若谪仙,不过那若朗星的双眸,眸底隐隐带着一丝狠辣,给人一种无比毒辣的感
觉。
假王妃,替身,这些事情,雁痕天都不想再提起,梦菲已走了,他不想再多一个人去恨她
这一场决斗,他若不是尉迟月的对手,去陪梦菲也是好的,对于生命,已太过释然。
“好。”雁痕天爽快地点头回道,一旁的太监担心地道:“皇上,这恐怕不妥吧。”
雁痕天扫去冷冷的一瞥,手一挥:“沧月皇这边请!”
“请!”尉迟月,率先走在前面,眉梢间,凝聚的杀气越来越浓重!
四处环绕的树林,中间是一块四方形的场地。
听闻此事的羽林军统领萧墨寒急速而来,他走到雁痕天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把一柄宝剑递到他的面前:“皇上,你一定要尽力!”
燕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吩咐宫人退后
两个男人,两国君主,打起来,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不要命了的往对方身上砍,狠狠地砍,血花飞溅,留下的是刻骨的伤痕,杀气凝聚,再一次的风卷云涌。
一个回合,两个回合,三个回合下来,从地上打到屋檐上,再从屋檐上打到树上,竟是打得难舍难分,不分伯仲。
他有他的必杀技,他有他的绝招,谁也不曾想到,这二人竟是实力相当,难分胜负!
夜幕,浓重起来,二人还是处于对峙状态,不过,脸上的汗珠,也说明着他们的体力透支得严重。
雁痕天的火焰掌对上尉迟月的寒冰掌,结果是谁也没占得便宜,二人都被震出几里外。
“天朝皇帝果然是武功盖世!”
“沧月皇过谦了!”雁痕天说的也不少客套话,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高手。
尉迟月冷冷一笑,“捕风捉影,回朝。”
跟在尉迟月身后的两名玄衣侍卫,快速地跟上,他们没再做任何的逗留。
萧墨寒快速迎上去,担忧地望着雁痕天:“皇上,你没事吧!”
雁痕天摇了摇头,将手中长剑交给萧墨寒,转身回了他的寝殿,才到殿门口,他心中一寒,急忙掉头,足点地,施轻功,一路飞向皇宫的马场
,牵上一马,迅速出了宫!
当时,为让梦菲入土为安,他将梦菲的尸首带到王府后,安葬在了王府的一处僻静的园林当中
他心中慌乱得厉害却在赶到王府时,王府里已是乱得一塌糊涂
而梦菲的坟已被掘开
目眦欲裂看着那空空的坟墓,雁痕天着觉得锥心噬骨,“不!!!啊!!!梦菲!!!不要啊”
“尉迟月,把梦菲的尸骨还给我,还给我!”雁痕天猩红着双眸,心好像被利爪撕裂开来一样,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才跨出三步,他的身子,狠狠地栽在地上,气血翻腾间,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双手扒着泥土,泥土渗入指甲中,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来人来人”
病来如山倒!
雁痕天,这一倒下,就再也没起来过,宫中的御医都是束手无策!他们说皇上得的是心病!
半个月后,勤君殿
“墨寒,给朕备马车,朕要去沧国,去沧国”身体稍微好一些的时候,雁痕天蠕动着苍白的唇,命令萧墨寒道。
“皇上,此去沧国要跋山涉水,你有病在身,恐怕不宜赶路。”
“拿不回她的尸骨,朕永远都好不起来。”
便是这句话,萧墨寒自知,自己多说无益。
为了一具尸骨,不惜辛苦颠簸,皇上,也到底是情深意重!
王妃在世时,王爷也做过错事,可是现在他一直在折磨着自己,这样的惩罚,不知道够不够弥补他所做的错事呢?
萧墨寒摇着头,出了大殿,情字,终是最伤人
靠在龙榻上的雁痕天,丢失了了魂魄一般,头发散乱,只是怔怔地看着某处地方,目光涣散。
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每每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心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双手覆上脸颊,声音,嘶哑得厉害:“对不起梦菲我对不起你”
燕王府,曾有一个荷花池塘,而她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那里,可这锦王府,什么花都有,惟独没有荷花,这也是让梦菲觉得遗憾的
现在,正是赏荷的最佳时机,梦菲听素素说这邺城南面的芙蓉街,有一处荷花池,上面有一座拱桥,很多的小舟从桥下泛过,河堤两边杨柳依
依,那里更是风景如画,她听得心痒痒的,也没支会锦王一声,就挺着肚子,让素素陪着自己去,素素虽然不敢怠慢梦菲,可也让管家去通知
王爷一声,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岂是她能担待的。
在王府总管的安排下,梦菲带上素素,还有两名护卫,一同去的城南。
她一直都是呆在王府中,足不出户,这外面的繁华,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今日是阴天,天气倒也不是很热。
乘着马车来到芙蓉街已是半个时辰后,果然如素素所说,景致如画,河面上覆着圆润的荷叶,上面缀着珠圆玉润的水珠
几尾红鲤鱼跳跃上来,溅得水珠落在荷叶上,滴溜溜的滚来滚去,煞是好看。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果真是很美”梦菲一只手拖着腰部,走得缓慢,脸上笑容却是魅惑倾城,引得路人纷纷侧看。
“好美”
“像天仙一样。”
“只可惜,嫁做人妇了。”
梦菲对这些话语,只是置之一笑,而素素则是兴高采烈,满面笑容,好像他们在夸奖的人是自己一样。
河岸对面是著名的小吃街,生意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梦菲顿觉肚子有些饿,“素素,你去给我买些吃的。”她从袖中拿出一些散银给素素。
素素点了点头,对两名护卫说道:“你们照看好夫人,出了半点差错,小心王爷怪罪!”交代完毕,这才过了拱桥,走到了对面的小吃铺。
风,吹得荷叶散香,那一池塘的白荷和红荷交相辉映,真真好看。
“让一让,让一让,拜托让一让”站在街道中央的梦菲看到一推着货车的大爷艰难地吆喝着。
“夫人,小心!”跟着她的护卫,其中一人说道。
梦菲朝边上走了几步,确定没有挡道,这才放心,一名东窜西跑的小孩,撞到一名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往后一退,一脚踩在了梦菲的脚上,
她转过身来,忙不迭地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那小孩儿”她一抬头,看到梦菲的脸,像见鬼一样“啊”了一声,往后倒退了几步!众人纷纷奇怪看她,而梦菲眸中的诧异已被寒意取代!绣云,居然是绣云!
绣云心中一寒,拔腿就跑
梦菲想要跟上,却听对街素素在喊救命的声音,梦菲身怀六甲,去追绣云无疑是危险的,在这大街上,她可不想乱跑,只是在见到绣云后,她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梦菲回到锦王府,路过花园的时候,听两名侍女说锦王有了新宠,她们还说,夫人有孕在身,而男人总是耐不住寂寞的。
回到自己的居室,一只通体白色的雪狼,在她周身打着转儿,亲切地吐着舌头,梦菲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呵呵,素素,把叫花鸡拿
进来吧。”
“是,夫人。”素素起初对这雪狼,怕的很,它朝她一看,她就会吓得浑身哆嗦,如今,她也渐渐地习惯它了,而它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带着那
么一点温和了。
将油纸拆开,却是一只滴着油香喷喷的叫花鸡,猛儿为了感谢梦菲,朝着她“嗷嗷”叫了两声!
“夫人,猛儿真是越看越可爱。”素素笑着说道。
梦菲看着猛儿心满意足地吃着叫花鸡,嗯了一声:“素素,晚膳的时候多准备几个菜,请王爷过来用膳。”
这是她第一次请他过来用膳,当然是有事相求,乘着尉迟月还没回到邺城,她必须做一件事情,为自己,也为肚中的孩儿。
素素听罢,忙不迭地应声道:“是,夫人。”王爷性格冷酷,像冰山一样,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从没看王爷笑过,然而自从夫人来了之后,她不
止一次看到王爷的笑容,那笑,似一道温暖的阳光能融化冰川一样,灿烂的不可逼视,在夫人来王府前,她素素真没看到王爷和哪个女人有这
样亲近过。
熟知,素素去了一趟他的寝居回来时传来他的话,他说他没有空。
梦菲心中一沉,难道真是在温柔乡里留恋,连见她面的时间都没吗?不过,他最近好像刻意躲着自己一样,算算,她也有五六日,没见着他的
人影了!
“他没空来见我,我便去见她,素素,帮我把画带上。”梦菲蹙眉说道。
来到尉迟君的菡月却被他的守卫挡在门外。
站得久了,脚跟很是疼痛,有事让他帮忙这是一事,另外一事,则是她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一直躲避着自己?
门口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梦菲站得双腿麻木,便开始来回走几步,活络下血脉,看着天色愈来愈沉,里面还是一点动
静也没有,看来他今天是不准备见自己了,当然,她也决定见不到他不走人。
“夫人,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王爷可能真的是不方便呢”素素看着梦菲站的吃力,也有几分心疼。
梦菲却是没有说话,那一双清冷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难受,很难受空空的,失落的感觉,他不见她,她
很失落
直到双腿麻木,没有任何的感觉,他才让候在房门外的侍卫去让她进来。
梦菲在素素的搀扶下走进园内,踱步到他的门前,门开,但见一个春光满面的女子含羞带怯地匆匆而去,眼前一暗,却是他衣衫凌乱地出来,
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她。
“看来我真是不识趣,惊打扰王爷了”
若是早知道他屋中有女子,她只怕不会再等下去,她微微一低头,转身就想离开。
“站住。”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说站住,她就站住?她当然不依,踩着脚步就要离开,被他一把扯住手臂,转首,却是看到他一双冰冷如霜的双眸,她看到他眸底一闪而过
异样的情愫,心中微微一动,他抓住她皓腕的手微微一个用力,将她拉近屋中,命站在门外目瞪口呆的素素把门关上。
梦菲被尉迟月抵到墙边,只见他阴鸷地盯着她看,修长如玉的手指一点点地抚上她的红唇,声音冷得厉害:“为何要来招惹我?”
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看:“你喜欢我。”
尉迟月放开她的唇,一个转身,僵硬的直着身子背对着她,“没有。”
“你有。”梦菲嘴边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有。”沉重地,语气带着薄怒。
梦菲哈哈一笑:“尉迟君,你这个懦夫!”
心中狠狠一抽,竟是剧痛,他红着双眸,甚至不再看她一眼,指着门口,无情地道:“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尉迟君,我看不起你。”梦菲忍着心中的酸涩,只手撑腰快步出去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他若是不嫌弃她,她也是乐意他做宝宝的爹爹的,可是他信所谓的命,以为会连累她,而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说实话,
她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觉得他懦弱,无能,自卑!
扪心自问,她对他,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在乎的,否则,看到衣衫凌乱的他,她怎会有慌乱的感觉呢?
尉迟君闭着双眸,睫不住地颤抖着
铺在圆桌上的桌布被他狠狠一掀,接着是满地碎片,哐啷落地,一地的狼藉,那张桌布被他狠狠地撕裂成两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遍又一遍的为什么,在菡月绕回荡着,久久不散
记不得是哪个下午的午后,他去轻云楼看她,那是一个黄昏的午后,残阳如血,夕阳余晖落在她的侧脸,优美,红润,他没有叫她,她却是回
眸一笑,就是那一刹那的回眸,让他一颗冰冷的心温度徒然高升,心动的感觉来的太快,措手不及,让他毫无防备
不安,恐惧,害怕,随之而来。
尉迟君,是一个没有爱情资格的人,他爱上的女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所以他不能爱她
所以,乘自己没有爱上,他要选择地遗忘她,彻彻底底地遗忘!他招别的女人来侍寝,冷落着她,躲避着她
梦菲回到轻云楼,将门给关上,清冷的眸中是显而易见的伤痛和挣扎
猛儿走过来,抬头看着梦菲,柔和的双眸布满着担忧,它似知她不开心,呜呜地低声叫了两声,梦菲艰难地蹲下身来,她抱住它的脑袋:“猛
儿我该怎么办”
她一遍遍地抚着它身上的长毛,不言也不语,表情甚是木讷。
自此,梦菲再没出过轻云楼,也再没见过尉迟君的面。
平日里,都有素素打点着,也很是让人放心。
九月的时候,尉迟月已回邺城半月有余,而她的不安,也在时光流逝中消失
九月十七,轻云楼传出一声“夫人要生了”,却是轰动王府,紧接着轻云楼里嘈杂混乱,内屋里,人来人往,忙得不可开交。
梦菲耳边只听到产婆的声声用力,她意识尚在模糊与清醒之间,痛楚让她将手下的锦辱撕得露出雪白棉絮来,额上大汗淋漓
本该痛的不去想任何事情,可那一幕幕往事竟是走马观灯地脑海中浮现。
腹中的钝痛,一波波地袭来,她却不似一般的产妇,大呼小叫的,反而是接生婆紧张地道:“夫人,痛的话就喊出来吧”
梦菲却只抓住头发,喊出来就不可以不痛了吗?雁痕天给自己的爱也是这般的疼痛呵
屋外,却是尉迟君凌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地走着,只觉得时间过得缓慢,都好久了,怎么还不生?
他抓住一名端水的丫鬟,面色青得厉害:“夫人怎么还不生!”
那丫鬟吓得手上的盆落在地上,打翻了一盆的水:“王爷,奴婢不知,不知啊!”
尉迟君双手紧紧地攥住拳头,一颗心揪得生疼,他不懂为何别的产妇都是哭天喊地叫着,而她却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门被推开来,他心中一沉,看到的却是接生婆的脸:“怎么样,怎么样了!”
“王爷不好了夫人她难产只能、、只能保住一个”她结结巴巴地说完,才发现他一张脸被阴霾覆盖,阴沉沉的,像要杀人一样,
他抓住产婆的手,冷冷地说道:“本王要夫人相安无事!”
“是,是”产婆忙不迭地进去,又关上屋门。
梦菲的意识一个劲地下沉,浑浑噩噩的,可是孩子一直不肯出来,她心中也有数了,当产婆进来的时候,她蠕动着苍白的唇,“九娘,若是孩
子不能、、、、平安、、、、我、、、我也不活。”
九娘是左右为难,“这夫人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
大颗的泪水流进鬓发中,没有机会了,她和他,早就是陌路了!
“要孩子,要孩子!”她忽然尖叫起来,惊得尉迟君推开屋门,冲了进来,“梦菲,梦菲”
梦菲看到尉迟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的手在空中凌乱地挥着,他上前,急忙抓住她的手,眸猩红:“活着,以后还有机会。”
梦菲却是摇了摇头:“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她今生无法报答,只求来世能报答他的恩德!
“不不”尉迟君那白皙的脸上,尽是剔透晶莹的泪水,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用力地:“你的孩子,你自己照顾,我命令你,给我撑
住!”
她淡淡地笑了笑,尉迟君真是一个傻瓜,不是他命令了,她就能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