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过去，张悦芳才清醒过来。

温轻宜和黎云川守在床边，见她醒了一个给她倒水一个扶她起来。

张悦芳不看两人，转过头说：“云川你出去给我买碗粥，我有些饿了。”

黎云川本想说什么但看见温轻宜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轻宜，我有话对你说。”

十分钟后，温轻宜把张悦芳扶回床上，叫来了护士，在人群混杂之际离开了。

等黎云川回到医院时，张悦芳告诉他医生把温轻宜叫去了还没回来，他虽然不全信，但也没有再问。

等过了一个小时，他才感觉不对，等妈妈睡下后才跑到外面打电话。

“你去哪儿了？”

“妈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先好好在家陪她，等你开学了再过来吧。”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嗯，不会的，你好好照顾妈，不要再提这个事惹她生气了。”

“好，你一定要在江平等我。”虽然心有不安，但黎云川决定相信她。

此刻的温轻宜坐在回江平的飞机上，机舱很平稳，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失重于空气之中，与爱人的回忆就是牵绊她的云层，而当张悦芳跪在她面前的时候身下的云开始一点点褪去，直至消散。

从一万米的云端摔入一万米以下的地狱，坠落的每一秒都嘲笑她在人生的赌局中输得一败涂地。

自从她走后，黎云川每天都背着妈妈和温轻宜联系，直到确认她在江平才放心。整个暑假张悦芳的情绪都还算稳定，只有偶尔看到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的时候她才觉得闹心。

暑假过完，黎云川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学校。

“云川，不是妈妈刻意要干涉你们的感情。只是你们确实不能在一起，你现在还小，把小时候对她的感情当成了别的东西，这个妈妈也理解，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妈妈是为你好了。”张悦芳坐在他床边。

他叹了口气：“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心里清楚。”

张悦芳腾地一下站起身：“你非要把妈妈气死是不是！”

“妈，让我安静点吧，你已经说了一个月了。”

张悦芳见说不动他只好离开。

到了江平，黎云川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心里的不安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重，从厨房到卧室，从学校到公园。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忙音。

手机只剩1的电量，他只好回家。

屋内依旧如初，属于她的物品却一件也没有，像是一点念想也不愿意给他留。

黎云川早该想到，两人在医院的谈话总是会有个结果的。他打电话给张悦芳，想要问个明白，但接通前一刻他就挂掉了。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用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要挟她离开自己。果然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这段感情，她说的不会走也只是拖住他好给自己留时间离开而已。

悲伤没给他留太长时间，黎云川照常住在那间屋子里，只希望她回来的时候他还在。

自温轻宜离开后，父母的关心问候他再没理会过，放假也不愿意再回昌海，连张悦芳到了江平他也不见。

黎云川翻着聊天界面，满屏的红色感叹号在提醒着他自己的坚持只是徒劳。但他还是不死心，每天对着红色感叹号报备他的生活，他也时不时地往温轻宜公司的美妆微博账号发私信，虽然微博还在更新但从来没回复过他。

温轻宜并不知道这一切，离开江平后她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屋子里，那个给了她无数噩梦的地方。由于出了人命，房子也卖不出去，屋内积满了灰尘。

在来这之前，她把卡里的钱换成了现金，关了手机和电脑。在这个屋子里，仅供娱乐的只有一台老破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