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平常一样,季子玉带着小厮从城西靶场晃悠着回府,在路过一家算命摊子时,一头发发白的老者摇头晃脑不知在自言自语着什么,直到季子玉一行人从面前走过时,老者突然说话。
“公子,你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
和随从说着话的季子玉顿时脚步一顿,四下看了眼,发觉算命老者是在和他说话,季子玉不耐地虎着脸,“臭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本少爷把你的摊子给掀了。”
算命老者捋了捋胡须,不为所动道,“公子非富即贵,老朽不敢胡言乱语。”
听到算命老者恭维,季子玉脸色才好看点,他觉得这么早回去也无事,不如听听这老头能编出什么瞎话,于是他道,“那你说说,本公子的血光之灾从何而来?”
算命老者一听,看了下四周,察觉无人在意时,才低声说道,“公子,今日是否有十八条性命丧在您的手中?”
“胡扯,我看你这糟老头是活得不耐烦了!”季子玉一听,顿时怒火冲天,他觉得这个老头简直不可理喻。
季子玉不耐烦正要走,身边的小厮应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拉了拉自家少爷的袖子,附在他耳边说道,“少爷,白湖里的金鱼好像就是十八条。”
原本满脸怒色的季子玉顿时脸色大变,他惊慌地看了应福一眼,又看了老神在在地算命老者一眼,开始怀疑那句血光之灾了,他正了正神色,轻咳几声,“老、先生你继续说,我如何才能避免这次的血光之灾?”
老者神秘莫测道,“原本阳寿未尽,便凄惨离世,心中怨恨,半夜临门,报仇雪恨,只要你虚心认错,听冤者遗言,事后补救,尚且能避过。”
话一落,季子玉不由大笑出声,就那屁大一点的鱼也敢来找他报仇,他一巴掌就扇过去了,他笑得前俯后仰,“糟老头,少爷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看在亏将本少爷逗乐的份上,就不追究你装神弄鬼的事了,走走走,别让我本少爷再看见你。”
季子玉挥了挥手,甩开大步扬长离去,应福也朝老者挤眉弄眼,快步跟上前面的主子。
算命老者抚着胡须,见两人走远,拒绝了路人的算命请求,在众人讶异的神色下,一股脑将算命摊子卷起来,朝着小巷快步走去,知道无人跟踪时,一把扯下胡须,露出年轻的脸,竟是天意身边的荀遇。他按着小姐的吩咐将话都跟季子玉说了,现在他还有其他任务,于是他蹿出巷子,又换了一身打扮。
季初色感觉今日的天意很奇怪,早早地就叫人摆饭,催促着他去沐浴,帮他擦拭完头发后,又率先爬上床,招呼他赶紧歇息。就他整个下午的观察,他觉得她浑身透着一种古怪。
当美人就寝后,天意帮他掖了掖被角,然后闭上眼睛,心里算着时间,一个时辰过后,她觉得美人应该睡着了,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跨过他,尽量不吵到他。
下了床,天意穿好衣裳,走到房门,轻轻打开房门,此时门外已经有人候着了。
天意不知道,当她一出房门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的季初色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一边,眼底顿时浮现一抹困惑,这奇怪的女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要跑哪里去?
她关上门,招呼门外站着的侍砚等人,走到离房间远一点的地方,才转过身开口问道,“荀甲,下午的事办得怎么样?”
荀甲压低声音回道,“幸不辱命。”
天意弯了弯唇,怀疑的种子既然已经埋下,那半夜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动手了。“荀乙,东西都买好了吗?”
荀乙立刻回道,“一切准备妥当。”
“好,我们三更的时候动手,到时候清风带路。”天意点点头道。
“是。”众人低声应道。
所有人秉着呼吸,安静的夜里,只有天意压低音量将接下来的事在小声交代着。
“梆梆梆”
寂静的夜里,敲更声各位突兀,远远可以听到更夫的叫喊声,“深秋冷月,烛火小心,灶前灶后,柴间灰堆,仔细看看”
天意眸间一动,立即下令,“动手!”
一行人早已换了一身黑衣行装,侍墨和侍砚留下来看着院子,而天意带着荀甲等人悄悄来出了朝阳院,利用早已摸清的路线,悄悄穿过了鲜少人走的小道,而且荀甲荀乙是荀遇的亲卫,武功不弱,带着天意躲过了定王府众多巡卫。
穿过了大半个王府,最终落足在一个华丽异常的院子,紫金院。
天意看着设计得匠心独运的院子,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她不再打量,直接让荀甲他们带她到季子玉歇息的房间。
当天意出了朝阳院时,季初色起身抓了件外套正要打开房门时,便听到门外的人在说话。
“侍砚,希望主子去九少爷的院子能一路顺利。”
“嗯,我们要看好院子,不要让人吵到大少爷。”
“侍砚,我觉得有点困。”
“侍墨”
当季初色打开房门时,便看到两个侍婢躺在了地上,季初色皱了皱眉,那奇怪的女人不好好睡觉到处乱跑,而她的侍女也奇怪,大冷天的不在床上待着竟睡在了地上,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