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比赛四谷似乎看的格外认真,眼睛一直紧紧追随着场上比赛的立海大队员,就连仁王的比赛她都认认真真的看完了,害的仁王鸡皮疙瘩起了一手,比赛一结束就跑到自家搭档身边,说他突然受宠,表示很受惊,需要他给予一点安全感。 柳生嫌弃的把他拎远了一点,仁王又迅速的靠了过来,冲他得意的一笑,果真狐狸。 忍足比完赛后站在场外,手里拿着矿泉水和毛巾一个个发给下场的队员,又转身拿起赤西身旁的本子写着什么,而赤西未来坐在椅子上仰头小声的对他说着点什么,似乎是想拿回他手上的本子,忍足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写完了之后才将本子还给了赤西。 一旁的队友们打趣着他们俩,赤西有点不好意思,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打他们,引发了一片笑声。 忍足侑士依旧是平时的他,笑的迷人。 突然一个黄色的小球朝四谷快速的飞了过来,四谷的思绪不知道又飞到哪里去了,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直到一把银蓝色的球拍与那颗黄色小球碰撞在一起,重重的击打声唤回了她的神智。 那颗球已经离四谷很近了,要不是迹部及时的接到它,听那声接球声就知道她有的苦吃了。 迹部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的四谷,昨天的怒意一起上来了。 “想什么了你。” 迹部的声音有点大,四谷怔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眼底是一片迷茫,“对不起。” 对不起?!迹部心中的火气更盛了,但看到她微微有些红的眼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刚才发球失误的凤也赶忙跑过来向四谷道歉。 是啊,想什么了她。 立海大和冰帝的比赛结束之后,四谷帮忙收拾着场上,本该去洗澡的忍足却也在场上捡着网球,之后又把今天的训练结果和队友讨论着。赤西仍然坐在那儿,眼睛一转不转的望着忙碌的忍足。 四谷葵不再看向那边,安静的垂着头收拾着什么,忍足余光朝这边看来时,只看见真田拿过她手上的毛巾,递了瓶水给她,她仰头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移开眼睛,直到真田不自在的理了理帽子,她说了句什么,他又说了句什么,四谷就忽然笑了,开朗的。 有熟悉的场景突然窜进了忍足的脑海中,惊的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水瓶。 而事实上四谷只是一直用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真田,等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才开口对真田说道,“我饿了。” “我也饿了。” 于是四谷便笑了,他们的副部长有时候真是严肃的可爱。 其实所谓误会,大多都源自于不自信,一旦不自信,想的便多了,好多种可能以几乎一样的概率出现在那个人的心里,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最终也许误会着,误会着,便很难出局看清了。 - 凌晨一点的样子,四谷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摸黑来到一楼的厨房,她之前就发现这里意外的是有酒的,在手机灯光的微弱灯光下,四谷最终还是找到了橱柜里的啤酒。 四谷拿出其中一罐,‘卡拉’一声打开了它,久违又熟练地仰头灌了一口,口腔中满是需要的味道。 忍足侑士和赤西未来的脸不停的在四谷的脑海中交替上演着。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最爱的丈夫,呵,却合起火来瞒了不知道她多久,她像个傻子一样。 他送她红玫瑰,陪她去看她想看的电影,晴日里他们约好了一起出去,雨天他们在咖啡厅里聊着琐事。每一个赤西幸福的瞬间都是一把尖锐刀扎在四谷的致命处。 然而,就算一切重新来过了,饮料没选橙子味是故意,只给真田倒水是故意,称呼他为“弦一郎”是故意,她所有的与从前完全不同都那么刻意,而他只是一直微笑的看着她。 她回大阪那天,他站在楼梯上望着她的时候,他和她坐在一起穿鞋子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的时候,他转身跟她一起去买饮料的时候,他突然凑到她耳边的时候,她仍然可笑的心悸。 四谷很快就喝完了手中的啤酒,脸色也已经开始微微泛红,又拿出一罐打开,只是这次厨房的灯却忽然被打开了。 四谷不适应这份突然而来的光亮,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居然还是被发现了,要是真田知道的话会生气的吧,他那个人其实很容易生气的。 “四谷。” 四谷的希望一瞬间‘啪嗒’一声就碎的彻底,是真田的声音。 房间里的灯又被关掉了,借着窗外还算明亮的月光,真田走到了四谷的面前蹲下,直视着她的眼睛。 “睡不着?”他轻声问道。 “……嗯。”他总是在她以为他会生气的时候同她好好说话,又在她以为他不会生气的时候生了她的气。 “你睡不着的时候都这样?”所以上次她家的啤酒瓶是这么来的。 “也不是。”她还是个未成年,酒那种东西根本买不到。 “这个月最后一次。” “嗯。”若不是太阳穴那儿痛的实在难受,她也不会冒着被大家发现的危险来厨房找酒喝了。 真田说完后想起身的时候,四谷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其实我比之前好多了。” “我知道。” “那你……要不要也喝一罐?”她想有个人陪着。 真田愣了一秒钟,无声的叹了声气,接过了四谷递过来的啤酒罐子,反正迟早有一天会接触到的,15岁的时候还是16岁的时候,迟早有一天会的。 真田喝了一小口,入口的味道有些苦,有些涩。 两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橱柜,沉默的喝着手中的酒。 突然四谷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笑意,连带着说出的话也难得的带着笑意,“我在带坏你。” 真田没有回话,四谷又用带着笑的声音继续说道,“可是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坏,你说是不是,嗯?” “我不知道。”真田起身打开了厨房的窗户让空气得以流通,免得第二天大家起来闻到厨房里酒味。 四谷因这意外的答案凝眉转头看向又走下了的真田,“我昨天给你倒的可是温水。”别人都是凉水。 “是吗。”四谷的酒量一定不怎么好,喝醉了,话多了,笑也多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不太喜欢你,你知道你看上去有多严肃吗?还有经常说什么都带着一种别人一定要听你的语气,不然你就会瞪人。” 四谷说完还绘声绘色的表演了一下,事后又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些烫了,只希望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于是又拿了一罐打开喝了起来,还顺手又递给了真田一罐。 真田犹豫了几秒钟,四谷又开始说起他的那些缺点了,还细致的指出了哪种行为究竟有多么的讨厌,大概觉得心有点累,真田还是打开了那罐啤酒。 渐渐地,他发现他的酒量似乎也不怎么好的样子。话多与抱怨是会传染的吗?寡言的真田也开始一一细数四谷的缺点了。 “你家真乱。” 喂,那天是个特例好不好,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身体不好,还不爱锻炼。” 喂,明明你们跑步的时候我也有跟着一起跑的! “连自己三餐都不好好吃的人,竟然之前还是料理社的。” 喂,谁说料理社的就要三餐都要好好吃的,只要会料理不就可以了吗! 四谷听着真田絮絮叨叨的话,虽然是在说自己的缺点,但她觉得此刻的真田好可爱啊。 “有段时间你很让人讨厌。” “什么?”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四谷还是惊讶的转过了头看着黑暗中真田的轮廓。 “有些人渴望健康,而你明明可以却不想要。” “你是说幸村精市吧。”进入网球部之后,她经常听他们说起那个男生,切原说他打球如何如何的厉害,仁王说他如何如何的狡诈,丸井说他笑起来如何如何的好看,柳生说他如何如何的聪明……那些印象与四谷‘以前’对那人的印象渐渐重叠在一起,她知道,他是他们无法取代的部长。而四谷所能自己发现的就是真田很怀念那个人。 “精市他决定要做手术了。” “放心吧,他会重新站在球场上的,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四谷拍拍胸脯,说的斩钉截铁。 真田仰头喝了口酒,语气也变得苦涩,“你拿什么保证?” “你知道庄生晓梦迷蝴蝶这句话吗?” “嗯。”他以前还抄写过这首诗练笔。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回来了。” “梦境又怎么作数?”何况她根本没有见过精市。 听了真田的话,四谷突然沉默了几秒才又说道,声音变得十分的落寞,“是啊,所以我常常在想,下一秒我会不会就不在这里了,去另一个梦里,或者一直循环?也许很快我又不见了,谁知道呢。” 四谷刚说完,十分不合情景的打了一个酒嗝,它来的如此突然又突兀,真田轻笑了一声,被四谷捕捉到,转过身,用双手扳过他的脸,将真田放在月光照见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睛带着点小霸道的说道, “不准你笑。” 真田大概是真的醉了,嘴角的笑意愣是下不去。 四谷凑近了真田,将自己也引入月光之下,不满的看着真田。绯色的脸蛋上是一双迷离的眼睛。真田的脸离她如此之近,四谷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心痒痒的就摸了上去,又凑近了一些,四谷的鼻子轻碰着真田的,温热的指腹在眼睛处轻轻摩擦着,真田看着她的眼眸,像是突然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任四谷动作着。 真田喷出的呼吸热热的洒在四谷的脸上,四谷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有点不怎么受控制了,真田的眼睛幽深一片,四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这么定定的看着。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窗帘被吹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那样清晰,四谷额前的碎发也被吹动着。真田靠近了四谷一点,还侧了侧头。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刷动着四谷的指腹,指腹一痒,四谷心中一动,闭上了眼,也靠近了真田。 湿润而柔软。 彼此温热的呼吸在嘴唇碰触的那一瞬间停滞了一秒又重新变得炽热, 心里仿佛有什么跳动着,蛊惑着,真田也闭上了眼睛,大概是醉意有些甚嚣尘上,两人都主动地亲吻着对方,没有任何的羞涩与推拉。唇上的辗转缠绵,像隐忍了太久了寂寞突然被谁打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真田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此刻紧紧地将四谷圈在自己的怀中。四谷的手缓缓地圈上了真田的脖子,究竟是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月光照在真田微微张开的眼睛,又轻轻的闭上了,更加用力的拥抱了对方。 所谓酒后乱性,大概是因为酒精会将你平时所深藏起来的情感放大无数倍。 吻到累了,四谷抵着真田的额头轻轻的喘着气,而双手依旧紧紧地拥抱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