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凤耀靖记得,原本二人也是打算在这个时节结婚的,这两件事交织在一起,更让他悲怆不已。他的云儿终究还是成为了别人的嫁娘。
凤耀靖仔细思量了许久,想来如果今日再不和苏暮云叙叙旧的话,等到苏暮云成了凤卿辰的妃子。再要见苏暮云一面,和她坐下来聊聊闲话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这样想着,凤耀靖握紧了拳头敲了敲苏暮云的宫门。
开门的是青萝,她看到凤耀靖的时候先是讶异,后来又思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就让凤耀靖进去了。
凤耀靖心里明白,青萝的意思是:如今我们小姐都已经要进宫了,凤公子还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即便讨了嫌弃,凤耀靖也一定要来再好好看看苏暮云。
看到是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凤耀靖回来了,苏暮云心中复杂的感情难以言喻。也可以说得上是悲喜交加。想来当时听闻凤耀靖战死沙场时候,苏暮云心中的痛楚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如今故人相见,却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再无嫌隙。
毕竟凤耀靖曾经在先皇面前请求赐婚的时候,曾经发誓要和苏暮云一生一代一双人。毕竟凤耀靖曾经面对世人起誓此生非苏暮云不娶。
只是如今,不知是作何感想。
“靖王安好。”想了想,苏暮云还是先说话了。只是话却说得生疏的很。
凤耀靖也急忙点了点头。回答道:“云儿也安好?这一路上我总是想着,只要能够看到云儿事事都安好,一世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靖王说笑了。暮云不日便要成为后宫妃嫔,自然是安好的。让靖王费心了。”苏暮云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模样,凤耀靖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只是匆匆几句客套话,凤耀靖就借了一句话匆匆离开了,不知道这一别要多久才会相见。却也无人在留意这些了。
苏暮云入宫的事情,就安排在了半个月之后。宫里准备的仓促,但是凤卿辰的命令,各种礼仪和用度一个都不能少。并且都要照最好的规制去办。
这下可算是忙坏了各宫的宫人,也算是明白了苏暮云在凤卿辰心中的地位。凤卿辰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谁也别想欺负了苏暮云。
很快到了半个月后,苏暮云的受封大典上。凤卿辰甚至依照苏暮云的意思给了她位分,但是位分早已不重要了,苏暮云要的,是成为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子。
这一点,只有凤卿辰能给,而凤卿辰也愿意给。
苏暮云进宫的事似乎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宫中忽然多了一位宠妃,一开始有些人还试图想要给苏暮云一个下马威。后来得知了苏暮云的手段和凤卿辰的宠爱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动苏暮云了,即便是皇后,也被凤卿辰不着痕迹的架空了权力。
凤卿辰果真是万分宠爱她,苏暮云平日里在宫里也不怎么说话,寝宫几乎就挨着凤卿辰,凤卿辰每天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来找苏暮云。甚至自从苏暮云进宫以后,凤卿辰连别的宫门都没有进过,每天只守着苏暮云。
因为一时盛宠,少不了的宫人太监都来巴结苏暮云,苏暮云没有明确的表现出厌恶,那众人只当是喜欢了。久而久之,阿谀奉承的人越来越多。苏暮云的宫里也越来越大。凤卿辰见了,又二话不说给苏暮云新加了好些个宫人伺候,生怕苏暮云受到了什么委屈。
那些先前和苏暮云作对的,现在个个儿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但也有那些没脑子的,如今竟然还想着法儿的要来伺候苏暮云,其中原先被苏暮云赶出宫的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就是之一。
那小丫头名唤竹儿,很早就进了宫成了小宫女,这些年来自诩遇见的主子不少,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她曾经还有一阵儿在皇后宫里做事,后来又去了凤卿辰的侧殿做一个杂事宫女。瞧她能耐不大,但是花花肠子却也不少。
这几日,凤卿辰来苏暮云的寝宫里的时候,总是感觉到门口一个做杂活的宫女在故意往他身边凑。若是换了一般刚来到宫里的小宫女,那看到了皇上简直怕的就要退避三舍,只是若是已经在宫里许多年了,又怎么会在外面做杂活?
凤卿辰好奇的很,把这个当了一个玩笑话跟苏暮云讲了,谁知道苏暮云立刻脸色就变了。
“你可知我为何让她在外面做杂活?”苏暮云皱了皱眉,看着刚才还有一番好笑意味,如今又已经换了一副模样的凤卿辰。
凤卿辰稍显疑惑的摇了摇头,却听见苏暮云的一声叹气。“背地里嚼舌根的人,我用不起。”
这下凤卿辰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就想着把竹儿赶到别的宫里去,又被苏暮云拦住了。
“把她放到别的宫里,离我远了,岂不是更好污蔑我了?如今就在这儿让她做些杂活就是了。”凤卿辰想来也有道理,索性点了点头答应了。
以往看到凤卿辰来了,苏暮云宫里的侍茶宫女就会即刻呈上来两盏茶,可是今日却不见人送来。苏暮云忽然想起来这事,于是唤道:“怎的今日还不见茶送来?”
话音未落,忽然看到一个宫女呈了两盏茶上来。仔细一瞧,这人竟是刚才还在说的竹儿。
凤卿辰也发现了,他不禁有些疑惑,随口问道:“竹儿?怎么今日是你奉茶?”
谁知道那竹儿竟是一副交了好运的模样,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皇上竟然记得婢子的名字?”说完又跪了下去,继续补充道:“是,奴婢是竹儿。今日看到皇上来了,特意去小厨房专门给皇上还有娘娘煮的茶。还望皇上和娘娘笑纳。”
苏暮云皱了皱眉,这竹儿的目的昭然若揭,但是她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于是便沉声开口:“皇上是问你,今日的奉茶宫女去了何处?”
竹儿似乎略加思考,冲着凤卿辰说道:“婢子只是心切,故而让奉茶的姑姑休息片刻,婢子自己煮了茶送来便是。”
自始至终,竹儿都没有看苏暮云一眼,目光在凤卿辰身上久久停留。苏暮云看着心烦,皱起了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凤卿辰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苏暮云,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之后,仔细的想了想。于是又冲着竹儿说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可是那竹儿却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顺理成章的站起来笑道:“皇上先别急着让婢子走,婢子从小跟师傅学了茶道,方才只是煮了茶,如今要好好的处理一番,才能品出茶的真滋味来。”
竹儿似乎是胸有成竹,赖在皇上身边不走了。
这时候苏暮云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舒了一口气决定给竹儿最后一次机会。“难道你觉得皇上对茶道的了解不如你?”
“婢子惶恐,只是婢子恰好懂得一些,想来皇上定然是十分懂得茶中的道理的,这样若是说起话来,也能有话可说。”竹儿这话说的甚是愚蠢,只是她自己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
这下连凤卿辰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竹儿的心思若是原本收敛一些也就罢了,如今竟敢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着苏暮云脸色很是难看,就知道让苏暮云生气了。
这世上竟然有人敢让他的云儿生气,要知道,她一个蹙眉就能让任何一个企图勾引他的女人去死,更何况还是这种卑贱的小丫头。这竹儿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这样想着,凤卿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身为宫女,整日不做好自己的本分,竟然敢在阿云面前勾引朕。此等贱婢留着必成祸患。当初你以讹传讹,造谣阿云之事,阿云心地善良不予追究,还答应了你来宫里做事,如今你却恩将仇报。也罢,拉出去杖毙了吧。”
这话说完,苏暮云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举动,只是面色好了些,想来是满意这个决定的。只是可怜了那竹儿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跪地讨饶。但是她方才做的那么许多,实在是让苏暮云觉得容不下她了。
竹儿被拉出去之前还骂骂咧咧的说着苏暮云的坏话,凤卿辰听了更是生气,又补充了一句:“把她嘴堵上。”这下才安静了些。
“阿云朕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事。”等到竹儿被拖出去了,宫里只剩下苏暮云和凤卿辰两人了,凤卿辰这才急忙解释了一句。
苏暮云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点点头没有说话。结果到了第二天,凤卿辰做了一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主动清干净了后宫,那些个曾经的妃子,一概被遣送回了家里,并且凤卿辰还昭告天下,这一生再也不选妃,宫里只有苏暮云一位妻子。
凤卿辰原以为苏暮云会很高兴他的举动,只是没有想到,苏暮云却是另有想法。凤卿辰每天都来苏暮云的寝宫里,有时候还会突然提到想要和苏暮云生一个孩子。若是听说苏暮云和什么男子接触过,他会着急,甚至还会生气。
苏暮云逐渐察觉到了凤卿辰强烈的占有欲,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这占有欲越来越深重,只是却不回应,她并非不喜欢凤卿辰,也不是十分厌恶这点心思,只是不知怎的,心里还是有着气的。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于是两人之间过的倒也是平常。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们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淡的过下去。
直到天择书院的人忽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才让所有人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
原本天择书院是暗中扶持凤卿辰的一个庞大的力量,他们从来行事都是来去匆匆,谁也没有见过他们的人,也不知道他们都做一些什么事,只知道这里的人不好惹,若是真的招惹了天择书院的人,那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甚至可以说,天择书院的人都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也是扶持凤卿辰的直接力量。因此,即便是凤卿辰也要对这些人礼让三分。这样一来更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可是经历了最近的事之后,天择书院忽然发现凤卿辰的手腕甚是独到,无论在做事还是其他,都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王者之气,这让天择书院觉得凤卿辰似乎不像他们想的那么昏庸,也自然猜到了之前的种种都是凤卿辰为了掩人耳目而装出来的模样。
的确,真实的凤卿辰不禁并不昏庸,反而非常有能力,倘若这样一个人接受了天择书院的帮助想要称霸天下的话,那结果对于天择书院来说十分不利,也不敢想象。于是,天择书院想要铲除掉凤卿辰。
毕竟他们认为,现在的凤卿辰还没有成长起来,所以没有足以对抗他们的能力。故而要趁此机会,先将凤卿辰铲除了,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天择书院实力强大,若是想要和他作对,那即便是凤卿辰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当铲除掉凤卿辰这个决定开始执行的时候,凤卿辰身边就开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而这简单地变化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这些,苏暮云一开始还都不知道。
天择书院力量甚是强大,他们可以做得到的,就是让世人都与凤卿辰为敌。原本凤国是几个国家中势力较为强劲的一个,可是自打天择书院发话之后,文人不事朝廷,武将另谋明君。凤卿辰忽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情境。然而这些,他都不愿意告诉苏暮云,生怕苏暮云知道了之后为他担心。
朝堂之上也变得十分混乱,几乎每天都有无数的奏章,要么让凤卿辰出兵铲除天择书院的,要么就是声称自己已经无力侍奉凤卿辰的。凤卿辰一一看了,又一一撕碎。巨大的压力和前所未有的挑战压得凤卿辰险些喘不过气来。
想来,凤卿辰和天择书院,终究要有这么一场决战了。
这时候,天择书院也恰好决定通过正大光明的战争来除掉凤卿辰。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可是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凤卿辰开始集结兵力,同时大量任命武将,准备和天择书院进行一次生死决战。型号凤卿辰的声誉极高,即便是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了,还有许多人愿意支持凤卿辰,并且给凤卿辰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
苏暮云倒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她看得出最近宫里的局势似乎有些不对,只是几次询问凤卿辰,却都没有一个答案。苏暮云总想着要信任凤卿辰,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这几日凤卿辰都乏得很,每天回到寝宫的时候,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感。一开始他还每天都去看苏暮云,现在也经常两三天了才能抽到一个空闲时间去看看苏暮云,而且还经常是没说几句话就因为什么事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