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吗,爸爸?”
“关系?关系昂利不都告诉你了吗,他们莫奈部族其实是海盗的后代,我想那个海盗就应该是‘黑胡子’,对吧,昂利?”
昂利走在最前面,回头苦涩地笑着:“没错,不过我们可不叫他黑胡子,而是叫做先祖,我们……”
“昂利,闭嘴!”一个沉厚的声音打断了他,“对外人,我们没必要讲这么多!”
昂利听见那声音,还想继续解释着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鬼泣谷中风声呜咽,听上去的确是很像是恶鬼在泣诉,一行四人走在深林之中。
山一般高大的昂利走在最前,右手捏着一柄钢刀,披荆斩棘负责开路;
新上任的族长雅克走在他后面,右手也捏着一柄钢刀,但谁也不清楚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年纪最小的蒂埃里走在第三个,右手拿着一支木棍,在草丛里拨拨打打,因为昂利告诉他,这样做可以驱蛇。而落在末尾殿后的,自然便是他的父亲托尼了。
这男人背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背包,里面装满了水、食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求生工具,看样子,他才是唯一一个有备而来的。
他们一行四人是一大早出发的,如今眼瞧着太阳快要落坡,可他们还是没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恶魔之奶”。
热带雨林之中人迹罕至,这里本就潮湿,腐败的树叶,枯萎的杂草,将地面垫了起来,一脚下去,就是个巴掌深度的空陷,行走在上面,就和行走在雪地里一样。
枯枝败叶之下,地表更是泥泞,还好他们脚下都穿着钉鞋,不然根本没办法在这谷里行走。
尽管如此,蒂埃里还是摔了不少跟头,裤腿手肘上全沾上了泥水。
林木遮蔽苍穹,太阳西斜山坡,随着时间的流逝,谷里越来越暗,在泥泞不堪连小道也是没有的雨林间行走,更是寸步难行。
一行四人寻了片大石间略微开阔的空地,停了下来,商量着就地歇息,先在这里过上一夜,等明日天亮了再继续寻找。
草草吃完饭后,昂利兄弟二人各自找了棵树,矫健地爬了上去,说是他们从小就习惯了在树上睡觉,随便还可以在上面放放风,防防野兽什么的。
父亲托尼笑了,说这小小的圣人岛上哪来什么野兽,让他们赶紧下来,在自己搭好的简易帐篷里挤挤,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也好继续寻找。
雅克冷漠着没有说话,昂利也摇摇头拒绝了,两腿叉开缠在树枝上竟是开始睡了起来。
蒂埃里站在树下啧啧称奇,他叫嚷着也想去树上睡,可抱着树干爬了好久,最多也只爬出了一米来高。在父亲的呵斥声中,他不得不选择放弃。
在鬼泣谷中行走了一天,他早已是困顿不堪,一头倒在帐篷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恶鬼泣诉似的风声整夜呜咽,听着它入眠,也不知做了多少个噩梦。
睡梦中,蒂埃里忽然觉得胳膊大腿上奇痒难耐,他在心里骂着岛上的蚊虫厉害,坐起身来使劲抓挠了一阵,说也奇怪,没挠上多久,竟是再也不觉得痒了。
躺下去正准备继续睡觉,可一股尿意又突然来袭,膀胱发出的信号刺激着每一处大脑神经,没办法,只能起身去放放水了。
他睁开眼睛,帐篷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耳旁不时传出呼噜声,在告诉自己父亲的大致方位。
他佝偻着身子,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摸索着,总算是爬出了帐篷。这个夜晚没有月光,帐篷外依旧很暗,只能勉强视物,分清哪里是手,哪里是树。
凭着记忆,他慢慢走出三十多米,找到一棵大树,解开裤子赶紧撒尿。
啊,舒服……
膀胱里的涨意随着撒出去的尿水快速消失,整个人顿觉轻快,他不禁打了个颤,又抖了抖,穿好裤子打算回去继续睡觉。
“蒂埃里……蒂埃里……”
低低的呼唤声猝然从大树后面传来,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啊!是谁,谁在那里!”
他吓了一跳,双腿一蹬,一个激灵向后弹出一米多远。此刻,蒂埃里第一次觉得,那些看似枯燥乏味的足球训练的确相当重要,至少在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更好的保住性命。
“蒂埃里……蒂埃里……”树后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仍旧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声音听上去应该属于一个成年男人,他语调不高不低,语气不急不缓,就像朋友间的平静对话。
上帝,我不会是遇上恶鬼了吧?
心念一转,蒂埃里立马向身后惊叫道:“爸爸!昂利!雅克!过来,你们快来!”可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样叫喊,不远处的他们都没有半点动静。
“见鬼!”他大骂一声,立马准备往回跑。
“嘿,你这样,可不像是个男人。”树后那声音忽然变了,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笑意。
“操!”蒂埃里顿时停了下来,活了十三年,这还是蒂埃里头一回骂脏话,他被激怒了。
“起作用了,果然和我一样”,树后那声音里笑意更加明显了,“孩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跟我过来吧。”
此刻,蒂埃里心里的怒火早已压过了恐惧,他攥紧拳头,大声骂道:“不来!你要是个男人,就先从树后面滚出来!躲躲藏藏的都是他妈的孬种!”
“哈哈哈哈”,树后的声音大笑着,“我说,你就不想靠自己的力量,再一次捧起大力神杯了吗?”
“啊?什么东西?”
“不不不,那你一定是想把大耳朵杯带回海布里吧?”
“你他妈究竟在说什么?”
“哦,抱歉,我忘了,1990年才十三岁啊。让我想想,噢,你还想击败那个该死的德国门将舒马赫,帮爸爸报仇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跟上我,‘恶魔之奶’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