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曲子。
苏绝仿佛看到一个女子冒着大雪,独自走在冰天雪地中,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目的,不知疲倦的走向远方。
曲由心生,直触灵魂。
苏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眼角淌出一滴泪水。
这一曲,让人恍如隔世。
即使他不精通曲艺,也明白这是曲艺高超的表现。
那个孤独的女子就是邀月。
他感受到的,正是邀月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苏绝回神时,邀月已经收起白玉笛,走到苏绝身边,看到这个懵懵懂懂的婴儿落泪,眸中不由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你能感受到我曲子中的悲伤吗?”
邀月非常意外。
她只能把这解释为这个婴儿的不凡。
这个婴儿能活下来,本就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奇迹。
邀月没有在这个问题深究,完全想不到这个婴儿有一个成人的灵魂,既可以听明白她的话语,也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
一曲落罢。
邀月神情漠然,又变成那个高高在的移花宫宫主。
她再次坐在苏绝旁边,回忆道:
“去年,我的妹妹违背移花宫宫规,救回来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竟然是江湖第一美男子,还有一个被称为江湖第一神剑的结拜兄弟。”
“江湖皆言,移花宫弟子心狠手辣,殊不知这只是外界对我们的误解、污蔑……”
人言可畏。
但邀月从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去证明自己。
她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而活。
“我妹妹救了他,我发现后,好心为他疗伤,可这个男人醒来后,不思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竟然与我的婢女私通,双双出逃。”
“出逃也就罢了,他们竟然打伤、打死我移花宫数位弟子,遇到危机时,还恬不知耻拿出我的信物来吓退敌人。”
“这个侍女本是一个苦命人,我从野狼群中救出她。”
“我传她武功,给她吃,给她穿,把她当作我的妹妹,从没有对不起她。”
“你说,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说,这对夫妇,该不该死?”
说到这里,邀月脸充满愤怒,明玉功自动运转,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让山巅的温度骤然下降。
她不理解——
花月奴和江枫只是初见,这么短暂的爱情,为什么比不她对花月奴十几年的恩情?
她不明白——
花月奴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背叛她?
邀月看着苏绝,轻轻叹息,知道这个婴儿不可能给她答案。
今日。
即使全天下的人阻拦她,她也要杀了江枫夫妇。
是江枫和花月奴先对不起她,而不是她对不起江枫和花月奴。
她无论怎么报复他们都不为过。
“咿呀……”
苏绝感受到邀月心中的愤怒,右手伸出,攥着邀月的衣角,仿佛是在支持邀月报复江枫和花月奴这对狗男女。
女人最会说谎。
他不知道邀月这番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让怜星来说,想必是另一个版本。
但是,他支持邀月。
江枫是江湖中的名人,岂能不知道移花宫的宫规?
花月奴是邀月的侍女,奴婢噬主!
两人都该死!
“你也认为我没错吗?”
邀月眉宇间的冰冷消失,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她知道苏绝听不懂她的话语,但看到苏绝的动作和单纯的笑容,心情还是渐渐变好。
即使怜星也不支持她的行为,而这个婴儿竟然支持她。
她很开心。
邀月很少笑。
此时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像万里冰封时出现一抹碧绿的嫩芽,令人怦然心动。
笑容一闪而逝。
苏绝眼睛呆滞。
他这才明白,一个女子的笑容为何可以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此时此刻,邀月笑起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定格。
邀月正准备继续讲述,忽然皱眉,凝神看向远方的官道。
苏绝躺在邀月怀中,同样看向远方,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是,依稀可以看见,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在地面留下滚滚尘土。
对方显然在着急赶路。
“来了!”
邀月咬牙切齿,双眸犹如两把利剑,闪烁着摄人心神的寒芒,紧盯着那一辆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