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来这里的游客都会在河里玩水,男人居多,都光着膀子穿着泳裤直接就下水,女人们含蓄一些,多在水浅些的地方玩水仗,或者坐在石头上,光着脚丫子踩踩水。何叶萝的泳衣是以前的旧泳衣,寻常学生使用的泳衣,桃红色上面又彩色的花朵,上下连体式,上衣的挂脖式,下面带着一个遮住臀部的小裙子,前面看起来很是保守,不过后面露出上班背部,连同肩膀都露在外面。 何叶萝直接换了泳衣,在外面穿了一件过臀部的衬衫,然后戴了泳帽、泳镜、耳塞,全副武装跟着江翰墨一起去游泳。 他们住的本就偏村口,直接出村子,走不了三分钟就到了河里,游泳却不是在这里,要踩着石头向上游走,翻过一个很大的石头,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深水潭,那里游泳的人挺多的。 何叶萝的游泳是何先生教的,那时候她还挺小,很喜欢玩水,何先生就在家附近一家游泳馆办了会员,夏天的时候天天下班后带她去游泳。 沿着石头下去,脱掉衬衫放在石头上,做做热身运动,何叶萝就窜下水,再冒头已经到了几米外。 大暑天的太阳晒过,水一点也不凉,何叶萝又喜欢游泳,玩得不亦乐乎。江翰墨也是游泳好手,往常也喜欢去游泳,况且,游泳池边女子都穿得清凉,眼睛很有福的。 人出生之前在母体内就生活在羊水中,所以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喜欢水,觉得有安全感。夏季天气热,待在水中是很舒服的事,累了的话,就上了石头,那毛巾擦干,穿上长衬衫,找一个阳光比较好的石头坐上去,踩着暖暖的水,让水流从脚面流过,轻微的水流撞击感让人觉得一丝丝痒意。 “我信不信我能抓住这些鱼?”一个响亮的女声在喊,是旁边也在晒太阳踩水的女人,年龄不大,约有二十出头,看样子是跟朋友一起来玩的。 “这样,你能抓住我给你钱,一条十块钱。”她不远处有一个光膀子的男人泡在水中,笑着喊。 “你说真的,那你等着,我一定要抓一条鱼给你看。”女生娇嗔的发誓,然后挽起裤子,起身踩进水中,弯腰找起来。 何叶萝笑着看两人互动,然后在周围水中找鱼,水中的鱼都是小鱼,就只有小指大小,有的更小,灰溜溜的颜色,数量也不多,不过找上一会儿总能找到几条。 “这么小的鱼,很不好抓的,水中也看不准。”光线入水有折射,不是长期从事这一行的人哪里能习惯,况且那鱼小成那样,哪是好抓到的,看起来她的十块钱不好赚呢。 何叶萝看了会儿,也就把这两人放下了,只时不时注意一下,很好奇这两人的赌注会有什么结果。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只飞过来的蝴蝶吸引了,很普通的蝴蝶,不过因为不常见,所以很稀罕,目光追着蝴蝶走了老远。 “呀!”突然被泼了一头一身的水,何叶萝回头看,是江翰墨。 “你怎么不游了?”何叶萝有点累,就懒懒的,没还手。 被睚眦必报惯了的江翰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懒得还手,就坐在她身边,撑着下巴看她。 “你不也不游了?” “我玩水啊,刚才有一只蝴蝶,很漂亮!” “改天去植物园看吧。” “我知道有个地方,”何叶萝歪着头,有了点兴致,“安华市有一个展览馆,那里有许多的蝴蝶标本,还有这么大的凤蝶,颜色很艳丽的,我小时候喜欢枯叶蝶,那会中二期,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哀伤,很文艺,最后才知道枯叶蝶很……识时务,适合生存在自然界。” 何叶萝笑了一下,仿佛笑以前的自己,人总会有那么些时候想起自己的以前,然后觉得傻傻的,有点感慨,有点想发笑。 “你知道吧,枯叶蝶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蝴蝶,这种意识体现在它的进化上,她的翅膀一面特别漂亮,一面像枯黄的树叶,当它飞舞的时候非常的漂亮,但它落下时,翅膀合上,就会变成‘一片不起眼的枯叶’。”何叶萝转头看江翰墨,寻求认同,“很棒,对吧?” “嗯。”江翰墨应了句。 何叶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认同,就转回头,看着水面,脚丫子啪啪踩水,玩着玩着就起了坏心,将水踩高,落在江翰墨的腿上。江翰墨也不甘落后,照样踩水,用脚把水撩到何叶萝那边。两人玩得兴起,一会笑声尖叫声响成一团。 终于玩够了,两人暂时休战,各自休息。 “安华市的水还是少,我去年旅行时去武汉,那里的人在江里游泳,水面很宽,感觉看不到江那一边,那里的人从小就在江边长大,我见过有人仰躺在水里,就那么浮在水面,还一边抽烟,还有一个爸爸把他孩子放在自己肚皮上,他孩子就一两岁大,也不害怕,坐在肚皮上安安分分的,也不哭闹,那位爸爸就伸手两边护着,我觉得以前在书上看到的死海的描述大概那里的人就那样子玩水的。” 江翰墨笑,他也去过很多地方玩,不过即使是同一个地方,他们两人玩的也不一样,所以听何叶萝这些也挺有意思的。 “你去过武汉,那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何叶萝闻言,认真想了想,高考过后她才开始疯玩,以前顶多就跟父母跟团玩一玩,去年暑假去很多地方玩过,她要仔细想一想。 “先去的武汉大学,因为据说景色很好,我去的时间不好,樱花没赶上,枫叶不到时候,梅花更远着呢,不过学校真的好大啊,圈了整个山头建的,我在学校转的时候就觉得一直在爬坡,他们学校还有一个横穿山里的防空洞,里面很凉快。 若是四月去赶上樱花节就好了,我有个好朋友喜欢动漫,里面有好多樱花飞舞的场景,都特别的唯美。我记得以前在哪看过一段话,好像是村上春树的小说里吧,不太记得了。那里面说樱花嗜血,传说每棵樱花树下都埋着死人,原本樱花是雪白的,但是吸收了树下尸体的血液,所以樱花才呈粉色的。” “跟尸体联系起来,你还能觉得浪漫?”江翰墨抨击。 何叶萝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要这么想好不好,我只是看着那画面的时候觉得很浪漫,我说樱花嗜血这种说法的时候可没有联想,樱花本来就只是生长开花凋零,自己长自己的,是人给它赋予了这些东西啊。所以我欣赏樱花的漂亮,也不妨碍我读别人说樱花嗜血啊,我又不这么认为。” “是是是,你有理,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玩什么了,咱们不纠结樱花了。” “佘山,黄鹤楼,白云阁,紫竹苑,岳飞亭,就那些地方吧,大家都去的地儿。黄河之滨,遥望天际,我其实对黄鹤楼抱有很高的期待,崔颢、李白、孟浩然都去过,还留了诗的地方,”何叶萝遥想,然后语气一转,“只不过现在黄鹤楼是个收费的公园了。” 这个问题,现在大部分的历史古迹都这样,也不能说好还是不好,江翰墨不乐意对这些东西发表意见,就没有说话,好在何叶萝想说话的时候是不用别人搭台子的,她一个人就能说很久。 “我其实更想看故事中的那只神奇的鹤,嘻嘻……” “什么鹤?”从来不认真读书的江翰墨没什么印象,很辜负他爷爷参详了很久给他起的这个名字。 何叶萝眨眨眼,很厚道的没有嘲笑人,给自己找理由,也许江翰墨的小学老师不如她的尽责,讲古诗词的时候不带讲故事的。 “黄鹤楼的传说中有一只鹤。传说以前黄鹤楼是个酒楼,有一个破落道士来到这里,店老板心善,舍了他一些食物,他为了答谢,就拿出一支笔,在墙壁上画下一只鹤,那只鹤画成就变成金黄色,每当有人击掌唱歌时,它就翩翩起舞,久而久之这里就十分有名了,许多年后,那老道士又来到这里,他拿出玉笛对着墙壁吹曲子,那只鹤破墙而出,然后道士就骑着鹤远走天际了。故此,黄鹤楼才叫做黄鹤楼。” 江翰墨不以为然,“别人瞎编的故事你也信。” 何叶萝据理力争,“我知道故事是假的啊,这又不妨碍我想一想那只神奇的鹤,”怜悯的看江翰墨一眼,“太缺乏想象力了,日子会很无趣。” 说完也不给江翰墨反击的空档,继续讲起在武汉的见闻。 “武汉的小吃也挺多的,热干面,什锦豆腐脑,糊汤米粉,麻蓉汤圆,糯米鸡,鸭脖,哎呀,不能想了,要流口水了。我在那里天天吃鸭脖鸭肠,走的时候还带了一袋,在车上一路吃到下车。” 江翰墨想着,这倒像是何叶萝会干出的事,也跟着笑。 “那里的方言也很有意思的,他们吃早饭不说吃早饭,叫‘过早’。对了,你听过山城棒棒吧,就是说重庆的挑夫,武汉也有挑夫,他们叫担担,就是扁担,嘻嘻。” 突然,何叶萝偷偷笑一笑,像偷油的小老鼠,小声跟江翰墨说,“我在那里还去酒吧了。” 江翰墨很早就去酒吧玩,一点都不奇怪,反而何叶萝这样神奇的态度才让他惊奇。他逗她,“哦,酒吧什么样?” “轰隆巨大的音乐,光怪陆离的灯光,尽情扭动的人群,很疯狂,很暴戾。”何叶萝说着一点头,“嗯,就跟想象中的一样,闹得人脑仁疼。” 江翰墨喜欢去酒吧,像这样这种很闹的,也有清吧,不过他不打算告诉何叶萝。美女去酒吧可不大安全,还是烦着酒吧点好。 好在何叶萝对酒吧并没有纠结很久,很快说起文化街,其实发展很快的城市都有那么一条两条的古街,留给一些怀古的人生活居住。 “……唱地方戏、演奏民乐、摇滚、交响乐、京剧、黄梅戏、湖南大鼓、湖北花鼓、东北二人转,包容度真的非常大。那些表演者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乐团。”还有一个弹着吉他唱歌的害羞的小帅哥。何叶萝默默的补充。 “回头给你看我做的相册,每次旅行回来我都会做相册的,不过里面只是电子版,不如相册做的精细。其实DIY相册也很有意思的,等咱们在这里玩回去,我带你一起做DIY的相册啊。” 江翰墨看她笑得开怀,阳光下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