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侍女便恭敬的递来一把铜质小剪。
赵凉生沿着纱布一角,利落的剪下,露出两根细若葱栽的白皙手指。
“好姐姐,你果然骗人,瞒得我们好苦。”于嫣笑道。
众人皆是一阵调笑,皆道赵凉生的不是。
赵凉生摸了摸伤口,细密的几道伤口肉眼几乎瞧不出。
她笑了笑也未曾说话,瞧着永寿宫的布置半分未变,一旁窗案边便是一张黄花梨束腰琴桌,上摆着一架丝桐琴。
昔年她惜琴如命,所以连后来居住的永寿宫皆常年摆着一架琴,虽未必最珍贵,却是最得手。
赵凉生缓步走了过去,坐下,调了几个音,琴弦颤了颤,她的心亦颤了颤。
一双素手翻转拨弦。
音起。
那一张阴柔俊美的越发的清晰,那轮廓仿佛近在咫尺,也是那一夜,洛阳城郊外,十里亭,那人第一次弹了这首曲子与她听。
他随意半坐在磐石边,将琴放置一旁,那一双如妖孽一般眸子半眯起,神色阴沉,不善。
“你真的,打算帮他?”他一袭墨色暗纹梅枝滚边锦袍,腰间无一丝坠物。黑发如布,唇色殷红,阴柔似夜梅。
“大周皇朝,需要一个明君。”她一袭最普通的素罗,眉色如画,瞳若点漆,玉面静立,竟是美的半分挑不得错。
“但这与你没半分关系!”他蓦然怒吼。
“当今圣上无作为,他那几个儿子,除了早夭的两个,其余的莫不是平庸懦弱,或只知笑花色月下,七皇子虽是聪慧,却阴鸷毒辣,必非明君,这样的人夺了天下,必然山河涂炭,苍生危矣!”她遥遥望着四处,夜色如幕。
“所以你要帮那个不得势的废物?”他骤然笑了,唇微钩,眸色半眯,犹若夜梅暗绽。
“三皇子萧慕璃虽不受宠爱,出生低微,但人却光明磊落,仁慧心慈,只有他得了江山,才可延绵福泽,保万民平安。”她淡淡然道。
“你只知道为江山社稷,为你口中的黎明百姓,那你呢?你自己呢?你竟没有半分想过?”他眉心氤氲一缕怒意,从未有过的愤恨。
“有些人,天生命里染血。”她凝了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