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医科大毕业后顺利进入国营医院工作,两年后荣升主刀医师助理。
这个名头听上去很响亮,但干的都是擦汗递器械伺候人的活,能蹭到创口缝合就已经不错了,是个标准的混吃等死的岗位。
工作虽然枯燥无味,但这个机会也让我接触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大家都知道,国内器官移植的源体主要来自死囚捐赠,而死囚在执行后两个小时内就要取器官,遇到这种事院领导会提前约谈手术组,反复强调保密性。
我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是在去年。
医院接到有死囚执行的通知,手术室就要清空出来,因为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手术组通常都得整天侯着。
手术室在顶楼,平日少有人来,而且在这百多平米的空间里,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总感觉阴冷阴冷的。
单冰是我们组的主刀,二十六岁的她,有着漂亮的脸蛋,但时刻都冷着脸,服侍了她半年也很少见她笑。
在等待的空隙,单冰拿出一扎红绳,说:都拴上吧!
剖刚死的尸体我还是头一遭,听说还是有温度的,手脚就一直哆嗦,我接过红绳问:这是干啥用的?
单冰瞪了我一眼,旁边的特护解释说:死囚都是穷凶极恶的,红绳是太平间拴尸的,戴上红绳它看我们就像看尸体,就不会找上门报复了。
特护的意思肯定不是让尸体看不见,我本来就胆小,听了后哆嗦得更厉害,红绳都抖掉了。单冰又瞪了我一眼:没用!
我瘪瘪嘴没有说话,她捡起红绳,帮我拴在手上。
麻醉师是个五十老几的秃头,平日就没个正经,我也不晓得他在这里搞什么,难不成还给死尸麻醉?
他走上来拍着我的肩膀:小林啊!你给晓得处决是咋整的?
我摇摇头,他戳了戳我的后脑壳:处决前法警会喊名字,只要一张嘴“嘣”的一声就搞定了。
“为啥要喊名字?”我问。
他说:让子弹从嘴巴飞出来呗,要不然整张脸都给打得稀巴烂了。
我听得全身都不舒服,想上厕所,却被单冰拦住:来了,准备消毒。
她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亲自押送囚犯的尸体上来。
老秃头小声说:等取了囚犯的器官,他们还要将尸体交给家属。
他说啥我都没听太清,不过他之前说的都是扯淡,躺在轮床上的尸体应该是打的后背,从心口穿出,崭新的衣服上还有浸血的窟窿。
死者估摸着也就三十多岁,脸上挂着生命定格时的恐惧,但没有胡汉三那种凶相。
单冰见我不动,用软底鞋踹了我一脚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消毒。
等我走完消毒程序,特护已经将尸体清理出来,奇怪的是老秃头也进手术室候着。
单冰一如既往的麻利,拿起手术刀熟练的从腹部切开。
不知为啥,我在学校解剖过尸体,也见过不少大手术,但这次看到手术刀下的皮肉翻卷,我后背还是微微发寒。
腹腔打开后,我上去用绷子将创口绷开,就在此时我突然看到尸体抖了一下。我刚要叫单冰,应该是“尸体”的他猛的坐了起来,脸色苍白的问: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特护吓得大声惊叫,端着的止血钳等哗啦了一地。我脚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单冰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好在死囚已经很虚弱,神经麻痹时间很快过去,他发出一声惨叫,直挺挺的倒下,不断的惨叫和抽搐。
这种情况谁也没遇过,老秃头反应极快,他将武警叫了进来,此时囚犯的叫声也越来越虚弱。
武警看到这种情况脸色也十分难看,单冰冷声质问:法医怎么搞的?假死都判断不出来?
我心惊胆颤的问:现在怎么办?缝合后在拉去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