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被范琦打断,把随身宝剑扔给高如松,朗声说道:“阖府上下留守的家人有不听你命令的,直接杀了。”
众人面色一紧,不知温和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露出自己的爪牙来。
“我范家受皇家恩惠余泽两朝年了,此刻就是死节报国的时候!高府子弟每一支留下一名男丁在府中守护,其他的随我上街平乱!”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昂,有金石之声。
“公子,我们是不是再等等?看看长安城的变化再说。”一名高家族内的执事面带犹豫,出言劝诫道。
话音刚落,范琦冷冷说道:“还等什么!再等下去,等叛乱被平息,刀就要落在脖子上了。”说完,扬了扬手中的弩箭,继续说道:“这是禁军右军的弩箭,禁军右军在营地门口伏击左军,这还不说明问题吗?首相白塔和七大宗门都在平叛,禁军右军和他们站在一起,吾皇对这场叛乱早有准备,此刻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把手上的弩箭扔了出去,直贯入墙,冷冷的说道:“二十息,府上所有人带上装备。剩下的在大门汇合,逾期不到着,别怨我这个小爷手段狠辣!”
有赏有罚,范琦行事决断明快,众族人无不凛遵。与其死在族长手中,还不如出门博一条生路。
片刻后,高府大门洞开,百余名精壮加入混乱的长安城战局。
除了秦王、秦王之外,长安城剩余的二王、四公、十六侯都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或是固守府邸,或是阖府潜逃,或是上街平叛。幸抑或是不幸均在一念之间。
是夜,长安城里这样的故事一幕幕发生。有些人因为这夜富贵荣华,但更多的人死无全尸。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这就是活生生的写照。
从高处鸟瞰下去,长安城里从皇宫中绵延出无数的红色丝线,向四面八方散去。红丝绵延,不管是厚密的石头垒成的墙壁还是长安城里各大府邸护家的符文阵法,均一穿而过,毫无窒碍。所经之处,地上泛起一层白霜,冒起些许寒气。
一名道者在城门处看见诡异而古怪的红丝。上面充沛的真气不像是九幽魔物,但红色丝线中阴气十足,一往无前怪异的蔓延着,沿途不管出现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红丝的蔓延。百姓们拖家带口的狂乱奔逃,这条红色丝线好像根本没看见一般,理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走去。
道院道者手中符文光华闪烁,一道镇邪的符文打在红丝线上,腾起阵阵白色烟雾。红丝线巨蟒一般停下蔓延,仰头回首“看”了道院道者一眼。虽然只是一根红色丝线,由纯粹的阴气形成的红色丝线没有眼睛,但就是这么一个动作,道院的道者却感觉好像被一只凶悍的野兽看了一眼似的,身后寒毛倒竖,一股深入骨髓中的威胁侵了进来。
身子刚想躲开这条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其实却凶悍异常的红丝,还没等催动真气,红色丝线在半空中掠过,快的让道院的道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转瞬之间便从道院道者心脏中穿了过去。
惊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兀自带着一些难以置信。道者便被拉拽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红丝一阵虚无,继而变成实质。穿透道院的道者身子,却又不知用了什么神通横着离开道者的身体。红色丝线也不再理睬那名道者,继续向前而去。
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兵士手中武器都握不稳,瑟瑟发抖。今夜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认知,北落师门大阵的混乱,平和安静的长安城骤然大乱,不仅仅是兵士,就连低级的将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遵从上峰的命令,城门紧闭,严阵以待。
丝线大摇大摆的透门而过,一尺厚包铁的城门虽然说不上什么坚不可摧,但是在红色丝线前面混若无物,根本没有一点阻碍便被穿透。
有前车之鉴,道院的道者在一边身首两处,一腔子血还在汩汩的流着。普通军卒哪个敢上去招惹这条煞神!任他去吧,道院的道者都在瞬间被红丝秒杀,这些普通兵士还能干些什么?
天下大乱,妖孽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