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终究还是扭不过大腿,百姓斗不过官吏。
李信还是被衙役给带走了。
苏明远让刘管事带着府上的几名忠心的老人一同去了衙门,打探情况,而他则留在家里想对策,该用什么办法将李信捞出来。
如果真如周明所言,李信涉嫌河滩巨大凶杀案,那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念在他帮苏家走出困境的情面上,倒是可以替他收尸,来年坟头除除草。
不过苏明远却怎么都不信李信是杀人犯,反倒认为这是周家伙同县尊方佑在嫁祸给苏家。
苏府是彻底乱了,下人丫鬟的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各院各处都被翻得一团槽。
内院中,苏家四人坐在正堂,苏明远背着手,神色愤然的来回踱步,李氏怀里揽着苏宁,满脸紧张地望着苏明远,让他拿个主意。
在家里,他就是主心骨。
苏苏坐在椅子上,紧攥成拳的玉手被捏的发白,不施粉黛而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愁容,片刻后问道:“爹,可想到办法救我相公吗?”
苏明远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将人从衙门捞出来,怕是很难。”
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眼眸间带着几分黯然,“李信虽为我苏家女婿,但无人知道他祖籍与出身,前几日城外运河中发现十三具尸体,惊动了上头的知府大人,着令让方佑七日之内破案。”
苏苏秀眉微挑,问道:“那与我相公有何关系,难道想将这杀人案坐实在我相公身上?”
对于李信,在苏苏心底是复杂的,是感激的。
李信死抱着她的绣球不撒手,这让苏苏很是感动,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大夫说他脑部遭受重创患了失魂症,她为此呆滞了许久,最后也就认命了。
嫁给他,总比嫁给那个败类周明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然而有一天,香香在晚饭后给她拿来了三张纸,说是姑爷给她的,只要交给父亲就能扭转苏家的局面。
纸上的东西应该是个配方,苏苏不懂,可李信都这么说了,苏家又是一筹莫展,只能试试吧。
后来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家里的生意不仅好了起来,还成为扬州城最大的煤炭商,父亲还说要让苏家的蜂窝煤卖向整个江南。
于是苏家人对李信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爹娘对他格外亲切,但他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继续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一坐就是一天。
苏苏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懂她这个相公,但总归是好的,说明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心境也变了,不再有认命的想法。
可二人之间始终隔着很多东西,虽然他成了自己的夫婿,但终究没有真正的成亲,没有拜过天地。
彼此间也没有感情,最多只能称得上是熟人,从李信进苏家的那天起,只会在吃饭时碰面,说上一些话,饭下各自离去。
李信一如既往地都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想着自己的事,安排自己的人生。
而苏苏,一如往常般在深闺中做做女红,看看诗词,有时候也会带着丫鬟在府上散散步,典型的大家闺秀。
她对李信也有过一些了解,但都是通过香香的阐述,毕竟这些天都是香香在跟着他。
香香说的最多的是,姑爷是个聪明人,很聪明的那种,现在只是有些事想不起来,等想起来了将会证明自己,震惊所有歧视他的人。
其实无需等李信想起往事,苏苏已经知道他是个聪明人,随手写出的三张纸就能让苏家化险为夷,怎会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