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在下,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气温也相继下降,不出意外的话,雨歇过后,最后的一丝秋意也会被寒风吹走,冬天将会来临。
望着窗外绵绵寒雨,有人欢喜又有忧。
欢喜的是懵懂少年,冬天来了,年关也就快了,开始期待一觉醒来后,发现枕头下还有一串“押岁钱”。
愁的自然是长辈,农户为粮食发愁,富商为买卖发愁,苏明远就属于后者,这几天为煤炭愁的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时间一天天的推进,可他仍旧没能找到新的煤炭渠道,也就意味着家里的生意将会一落千丈。
甚至连晚饭都没心情吃,此时正坐在书房,一手撑着下颚,另外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毫无章法的敲击着,体现出他心底的烦躁。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苏明远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一丝不喜,心情苦闷的时候最反感的就是受人打搅。
正要开口,抬眼却是见到苏苏带着她的贴身丫鬟香香走了进来,到嘴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爹还在为煤炭的事发愁吗?”苏苏瞧了眼一脸疲惫的父亲,开口询问道。
“唉……”苏明远长叹了一口气,却是不想在苏苏面前谈论这件事,既是长辈的烦心事又何必告诉晚辈,无非是多增烦恼,便转开话题,“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苏苏微微挥手,示意身后的香香将托盘里的莲子羹端给老爷,说道:“女儿见爹晚上粒米未进,便差香香熬了碗莲子羹。”
苏明远倒也没拒绝,挑动汤勺吃了两口,随后便淡淡指明了她的来意,“你是为那个逆子求情来的吧。”
苏苏径直走到苏明远的身后,为他捏着肩膀,柔和的声音中带着恳求,“小弟只是一时贪玩,都跪了两个时辰了,也知道错了,你就饶恕他吧。”
苏明远一声冷哼,也不再挑动汤勺,语气中憋着怒火,“那个逆子,逃课也就罢了,还胆敢摆弄小聪明戏弄他老子,不抽死他算轻的。”
苏苏想起下午的荒唐事,也不由一阵苦笑,又瞧见父亲的态度,也就不再为苏宁求情。
而后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搁在苏明远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爹你看一下,这办法是否可解家中困境。”
苏明远带着疑惑摊开纸张,放眼瞧去,紧皱的眉头逐渐放缓,眼眸中的怒意也相继消退,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这……这东西……”半晌过后,苏明远的不禁有些颤抖,动容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苏苏,急切道:“这东西你从何而来?”
苏苏被苏明远的兴奋举动给惊吓到了,俏脸上流露出一缕慌乱,“是相公差香香给女儿的。”
苏明远一愣,“你相公?”
“李信?”
那个被大脑被打成失魂症,整日仰天失神发呆的李信?苏明远顿时觉得不可置信。
三张纸,一张写的是煤面制作块煤的工序,第二张纸上画着几样从未见过的器具,最后一张纸上的东西苏明远倒是能依稀辨认出来,一个特殊的炉子。
倘若能将低价甩卖的煤面制作成煤块,不说扬州城,真个江南的煤炭生意他也能分上一杯羹。
想罢,苏明远顾不得此事已是深夜,小心翼翼的收起桌上的三张纸,披着衣衫就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