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窗低傍画栏开,枕簟萧疏玉漏催。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
小雨连绵不绝淅淅沥沥的下着,院落里的枯枝残叶散落了一地,白团团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只看得见近处的景物。
池塘水面上,偶尔溅出几朵水花。里面的游鱼,甚是不安分,争相着探出头来,呼吸着空气。
墙角生出的几丛青苔,颜色似乎比以前更加的青翠。
柳若棠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眼望着雨幕,愁绪万千。
得知齐文鸢要去参加兰香会的时候,柳若棠正在喝茶,这个消息惊得她一口茶水直接咽了进去,连连咳了好几下。
现在形势越发的明朗起来,莫如雪和她那个工于心计的女儿,明显占了上风。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过分小心,原是不该因噎废食的。
“夫人,请柬拿回来了。”
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凑在柳若棠耳边,低声的说道。
柳若棠接过那只牛皮信封,仔细看了看,愁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转身说道:“长喜,去拿些银子来。”
长喜正在擦拭桌子,听柳若棠这么一喊,急忙拿布擦擦手,去里间拿银子去了。
“去吧,这件事如果泄露,你就别想活命了。”
柳若棠恶狠狠的几句威胁,眼光中射出几丝阴冷。与她姣好的面容,甚是不相配。
那丫头连连点头,脸上写满了恐惧。拿着钱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柳若棠手一抬,把信封递给长喜,淡淡的道:“去,把这信封烧了。”
这一句话声音清朗,冷冷说来,犹如水击寒冰、风动碎玉,长喜一哆嗦。拿着信封赶紧进去了。
闻到屋里传来的阵阵东西燃烧的味道,柳若棠才满意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喜从中来,不可断绝。
这几日齐文鸢一直在娘亲的住处学习跳舞,虽然没什么基础,倒难得有几分天赋。
春桃春杏怕她孤独。也是一直相陪,小满和绿柳、红杏则留在院子里,照看东西。
云想霓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习舞的间隙,齐文鸢俯在桌上,情不自禁的写下李太白的这几句诗。
“鸢儿。你这首诗配这霓裳羽衣舞真是恰到好处。”莫如雪的眼中闪出一丝喜色,啧啧称赞起来。
一句话让齐文鸢出了一身冷汗,本该在唐朝的霓裳羽衣舞竟然出现在这莫名其妙的陈朝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但只有舞,却没有相配的诗,更觉得奇怪。
一个无心之失,她就盗用了李白的经典作品,她在心底连连自责。
事已至此,也无力解释。她只得微微一笑,表示谦虚。
莫如雪当年跳的便是霓裳羽衣舞。一舞之后,再无人可与她媲美。
虽已多年未跳,她的舞姿依然的灵动飘逸,便如一只翩翩的仙蝶。
春桃春杏看的是嗔目结舌,不住在心头赞叹,夫人果然名副其实。
不知是原主的基因问题,还是齐文鸢本来自带的天赋,才学了两日,跳的竟也有七分相似。
春桃春杏也由刚开始的嘲笑,变成真心实意的赞美。
距离兰香会,越来越近,衣服却仍没有着落。
衡量了下利弊,齐文鸢揣着银子,重新来到街上,心中一阵欢欣鼓舞。
鉴于上次被偷事件的教训,她多长了个心眼,把带的银子全数放在小满身上。
街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响彻了整个街道,小满瞪大眼睛,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人,随时决定和歹徒拼命。
齐文鸢看见她紧张的模样,心头暗暗好笑,调侃了一句:“小满,瞧你的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有银子。”
“什么,在哪?”小满赶紧拿衣袖擦擦自己的脸,左手仍是紧紧的攥着那荷包不放手。
哈哈。齐文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捏了捏小满的左手。
小满的手上已经满是汗,湿湿滑滑的,齐文鸢不由得怀疑,让她携带巨款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素衣”,一家别致的小店映入齐文鸢的眼帘。
那小店门口悬挂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影影绰绰的看得见里面的人影。
掀帘而入,那店小二见齐文鸢一身富贵气,满脸堆笑的赶紧迎上来,点头哈腰的问道:“小姐,你可是要买衣服,请到里面来挑选,我们的衣服都是与众不同的”
那小二兀自滔滔不绝,齐文鸢并不加理睬,只在心中暗暗佩服他的口才,估计他能把方的都说成圆的了。
衣服错落有致的挂在屋内,颜色和样式都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