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半夜被惊醒了,睁开眼睛我凝神倾听,很快我就分辨出那是踢门的声音。我有些讶异,这里可是州政府宾馆,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来这里闹事,相信就是本地公安局也没那个胆量随意进来查黄查赌。
踢门的人还在嚷嚷着,可是这里隔音效果很好,任凭我怎么听都听不清楚一个字。我正在纠结是不是从被窝里爬出来去瞧瞧的,我对面房门被很响亮的拉开撞在墙上,那是田甜的房间,我心里一惊,一跳而起,万一她和踢门的生冲突我总得帮忙,谁叫大家是一伙的呢。
连鞋都没穿我就向门口冲去,才到门边外面就传来一阵呵斥。距离门近了,我听出来这是田甜骂人的声音,我哪里敢耽误,赶紧拉开门站到走廊上,随即我一阵头大,哭笑不得。
“王志强、李宇,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谁批准你们喝酒了,嗯?还不滚回房间睡觉去!”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女总裁吧。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裙的田甜一只手在空中有力的挥舞着,她咬着嘴唇,眉头紧皱,王志强扒拉着李宇的肩膀,两个人都醉眼朦胧,要不是有一堵墙支撑着,这两兄弟早就躺在地上酣睡了。
邹文龙和刁存浩还在走廊那头的电梯口,不过他两人偏偏倒倒的也没比王志强和李宇好到哪里去。王志强抬起迷离的醉眼,皱起鼻头使劲的瞅着,他还是能够认出田甜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露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让我觉得走廊里顿时吹来一阵冷风,这家伙结结巴巴的分辨道:“田总,我们没醉。他们说孔雀河有天鹅,我们沿着河道走了几个小时也没见着天鹅在哪里,所以我说他们都是骗子。”
我也不想去问他们是谁,关键是王志强这话很搞笑,我抚着额头,几步过去扶住他们一边往房间拖一边解释:“这里真的有天鹅,每年都有,我看见过。但是天鹅都是冬季过来,开春就飞走了,现在是夏天你当然看不见,人家没骗你们。”
我没胡说,库尔勒孔雀河的天鹅在全疆都小有名气的,最初天鹅是降落在这里过冬的。时间长了,当地政府就让人在河中心专门搭建了几个巢穴,来过冬的天鹅也就愈的多起来,到现在已经成了本地冬季的一大景观。
田甜想来帮忙,不过她的睡衣太不方便,我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先去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忙完这四个人,我已经是累得一头大汗,胳膊都是酸的,他们一个个的太重了点。我也只管把他们塞进房间,至于他们躺地板还是爬到床上去睡觉就不关我事,我也没那个闲心搭理。
推开自己的房门,我突然眉头紧皱起来,凯子和他们一起出去的,为什么只回来了四个人?难道凯子在外面出事了?我脑子一阵混乱,直冲房间,我要立刻给凯子打电话,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哪怕是醉倒在路边也好,大不了被小偷把兜掏空而已,钱是小事,人才是最重要的。
每年冬天,新疆各地都会有那种喝醉了倒在路边第二天早上被现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人,我自己也亲眼见过、救助过,所以现在我虽然要喝点啤酒但从来不会过量,那些可都是用生命在谱写醉酒的乐章,我没那个兴趣成为其中的一员。
让我愤怒的是,我才冲进房间脚下就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幸亏是地毯,还很厚实,否则我自己都要跌一个脑震荡出来。我咬着牙气愤的回头一看,凯子躺在进门的过道里呼呼大睡,我被气得血气上涌,差点一脚踹在他脑门上。
都醉成这样,第二天早上的行程必然是被耽误了。事实上,早上还能按时去宾馆餐厅吃早餐的只有我和田甜两个人,邹文龙是半程才匆匆进来,其他几个显然还在房间大睡不醒。
邹文龙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还揉揉太阳穴,这是酒精过量的后果,我暗自笑,最好是痛上十天半月的我会更爽。田甜没拿好脸色给他看,只是在吃完饭起身的时候冷冰冰的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内动身,起不来的全部回各自单位报道。
我不明白各自回自己单位报道是一个什么形式的惩罚,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才从吐鲁番出来半天时间他们会这般的放纵,但从邹文龙煞白的脸上我能够猜到这一定不好受。不过,我就一个看热闹的,再说了,他们这不是活该吗!
出之后世界就平静了,一路上也没人再违反田甜制定的规则。就算这样,我们到达喀喇昆仑山的山脚也是第三天中午。路程远是必然的,只是吐鲁番到和田县就是差点三千公里,和田县到喀喇昆仑山的边缘还有一千来公里,这就是新疆最大的特点,地广人稀,要说好听一点那就是地大物博。
十多个大帐篷在草地上为了一个完美的圆圈,内圈干脆就是彩钢板搭建的一个长方形仓库,帐篷与帐篷之间人来人往看着很是热闹,一些奇形怪状的天线高高耸起在彩钢库房的房顶,还有好几个卫星锅盖在缓慢的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