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死鸟，两年前突然兴起的都市传说，一个喜欢打扮成乌鸦到处“狩猎”的疯子。

他主要出现在旧区和新郊，这里也是地下帮派、灰色势力最多的地方。

因为受害者都是些罪犯和恶棍，且极少留有活口，“告死鸟的处刑”对多数人而言只是传闻，大概是睡前恐怖故事的等级。

可对知情者而言，这个疯子是旧区最可怕的存在之一。

因为他的“狩猎”，两年来旧区里的黑恶势力少了一半，新郊的灰色场所泰半倒闭，各路凶残人物死的死逃的逃。

整个地下世界风声鹤唳，警局统计的城市凶案率大幅下降，以至于连着两任局长都凭此晋升。

乌鸦的黑翼笼罩着新洛川，这座新联邦的第二大城市居然一时间河清海晏。

当然，不是没有人想去改变。

杀死告死鸟的悬赏早就挂在暗网上，赏金也越来越高。

可是两年了，告死鸟仍在活动，别说杀死他，连他的真实身份都无人能够勘破。

他仿佛一个梦魇，专为除恶而来。

可实际上，告死鸟最初不过是一个男孩为进入地下世界而捏造的身份罢了。

是黑暗，让他选择了化身恐惧。

……

老橡树街13号，一栋旧式小楼的屋顶。

布鲁斯眺望远方，最后一丝夕阳贴在城市边缘，头顶是即将深黑的蓝。

美丽的景色让他有些恍神，愣愣地看了一会。

夜风掀起披风，展露出层层叠叠的羽毛，像是泛起了黑色的波纹。

他喜欢黑。

通身上下都是黑色，只有双眼中是渗人的幽绿。

黑夜方便隐匿，黑暗可以让猎物更加恐惧，黑布染血也看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乌鸦，怎么可以不黑？

视线转向下方，街灯逐渐亮起，视野变得明晰。

老橡树街位于新郊，是附近的休闲中心，被设计成很特殊的环形，两侧店铺围成两个圈，只在几个位置开口。

正中央一圈花圃，一棵古老的橡树盘坐其中，传说它见证了洛川的第一波淘金热。

在老橡树旁边，有一栋较为新式的楼房。

紫红色砖墙，玻璃门窗崭新锃亮，屋顶的霓虹灯管连成月亮和酒杯，此刻正闪烁着紫色与白色的光芒。

——紫月亮酒吧。

秃鹫小队口中的BOSS就在这里。

幽绿色的眼睛扫视整栋房屋，入夜时分的客人还不多，气氛稍嫌平淡，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但在布鲁斯的特殊视界下，一缕缕灰色烟气正从酒吧地下冒出来，源源不绝。

灰烟，就是死气。

旧联邦谚语：“沾血者身缠死气”，意思是杀人者人必杀之，因果报应之类。

但脱离哲学的范畴，真正的死气，指的是死者的怨气和尸气。

所以，有死气的地方，必然有尸体。死气越浓，尸体越多，死者的怨气也越重。

而此刻，在布鲁斯的视野里，死气浓如狼烟冲天而起，化作了一道道哀嚎的人影。

他们盘旋在酒吧周围，不愿离去，脸部位置的灰烟浓郁到能够看出样貌，其中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瘦削枯槁，像吸毒者，或是在旧区“血羊”；

另一类则有着丰腴的曲线、美丽的容貌，她们的来历自不必说。

“如此浓重的死气，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

布鲁斯挑了挑眉，回忆起自己上一次经过这附近的情景。

那是半个月前，他追杀一名连环杀人犯，半途穿过老橡树街，期间一直使用着能力，并没有发现这股死气。

所以，仅仅半个月时间，紫月亮的光芒下，就积攒了这种程度的死气？

“还真是……有趣。”

城市边缘，最后一丝光芒被吞没。

黑夜彻底降临，半轮明月升空。

月光下，黑影一闪而没，落向那栋紫色的楼。

……

紫月亮酒吧有三层，一层吧台和舞池，二层包厢和观廊，三层贵宾室。

此刻，吧台已有酒客落座，一边随口闲聊，眼睛却紧盯台内。

调酒女扭动腰肢，双峰随之上下波荡，手影挥舞间，就在台上排出一杯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

慵懒的乐曲，柔弱的光灯，这里时光恰好，无人关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以及他身后的那道门。

或许是他的壮硕身材和冰冷表情，让人下意识不想去探究。

这时，门开了，里面钻出一人，低声道：“换班了”。

冰冷男直接起身，走进门里。

光线骤然变暗，门后不是房间，而是一道前往地下的楼梯。

顺着楼梯到底，联通了一条横向走廊，往左是隔壁楼的地下室，往右是休息室。

冰冷男直接往右，走没两步，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未及反应，一双手就从后边抓住了他的脸，猛然一扭！

“咔。”

头颅扭转180°，冰冷男身体一抽，失去了意识。

……

呼——

一缕灰色死气从尸体上渗出来，被布鲁斯深吸一口吞下。

对布鲁斯而言，死气就是法力，是他的力量之源。

狩猎罪犯的一大理由，就是为了吸收死气提升力量。

因为只有杀死对方，才能获得对方身上的死气。

所以，他才是告死鸟。

……

紫月亮的地下与隔壁楼相连，是应急通道，也是某些货物的进出口。

据隔壁楼的守卫喽啰交代，他们半个月前才入驻这里，还没有名号，都听命于BOSS。

成员共有二十五人，分为两队，一队出去交易，另一队留守。

前面的休息室，也是他们的据点，里面有一个大厅和几个小房间。

留守的人日常活动都在大厅，其余房间充当卧室和仓库，最靠里面是BOSS的房间。

至于是否属实，布鲁斯并不在意，他还有别的侦查方式。

他只是喜欢拷问的感觉。

休息室的门开着，向外释放出亮光，隐隐有人声传来。

布鲁斯闭上眼，发动能力，精神力随之外放，一下沟通了弥漫在地下走廊内的浓郁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