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允了杜月璃回家的事,杜月璃高兴地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倒是叫四爷有些后悔过早地答应了她。 小丫头不睡觉的时候,还挺折磨人的。 次日一早,杜月璃难得地起了一个早,她伺候完四爷就带着舒棋出府去了。 因前一夜是在前院歇息的,也不用再去正院回禀过福晋。 四爷还派了专门的马车送她回来,等到了傍晚再来接她回去。到底是贝勒府的人,就算只是一个侍妾,也是不同的。 杜府就在城西的帽儿胡同,和四贝勒府正好在一条线上,还不算太远。 天尚早,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杜月璃下了车,这次她回来地突然,都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一声,也没人出来接,但杜月璃却依旧很高兴。 半年了,她终于回来了,不知道待会儿爹爹和娘亲见到她该有多惊讶。 还有小恒,不知道他的个头又长了没有? 舒棋也许久没有见到她的那帮小姐妹了,自是迫不及待地就去叩响了杜家的府门。 等了好一会儿,朱红色的木门才从里面打开,来开门的是府里的管事秋伯。 秋伯咋一见到杜月璃,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就那样呆愣着站在门口。 杜月璃笑了笑,温和地道,“秋伯,是我,我回来了。” 秋伯是府里的老管家了,也是看着府中的几位少爷小姐长大的,和杜府的人感情都很深厚。 听到杜月璃的声音,秋伯才缓过神来,他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的“杜月璃”还没有消失,才激动地道,“三……三小姐,真的是三小姐回来了。” 还不待杜月璃回应,秋伯又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夫人、夫人……三小姐回来了,夫人、二少爷、小少爷,快快快,是三小姐回来了……” 杜月璃和舒棋相视一笑,也随后进入府中,秋伯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时隔半年,再次回到家中,府中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她们所熟悉的样子。 杜钟恒年纪小,跑的最快,他远远地看到杜月璃走了进来,一把就扑进了杜月璃的怀里,“姐,你终于回来了,小恒还以为再也见不得姐姐了。” “臭小子,又讨打了是不是,姐姐是嫁人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再也见不到了呢?” 杜月璃拉过杜钟恒,作势就要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两下,可真到了下手的时候,反而没有使劲了。 杜钟恒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又是杜延亭最小的儿子,自是捧在手心里溺宠着长大的,这孩子打小就没法没天惯了,在府中是谁的话也不听,但就服杜月璃一人。 杜夫人靳氏听到秋伯的回报,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赶了出来,“月璃,我的月璃……” 杜月璃面前看着脚步虚浮,还得由人搀扶着才能站稳的杜夫人,眼眶湿润了。 才半年时间,娘亲竟比她离开时苍老了许多,双鬓也染上了些许白发。 “娘……娘,是女儿不孝,害您受苦了……”,杜月璃直直地就跪在了地上。 她知道娘亲会这样,定是为她操心的,是她不孝,若不是因为当初她的任性,娘亲也不会日夜忧心。 杜夫人连忙拉起杜月璃,“乖,快起来,娘亲的好女儿,这不关你的事,是娘亲老了,身子也不经用了。” 杜廷飞最喜爱的是杜钟恒,杜夫人最心疼的却是杜月璃,这个女儿就是她的心头宝,哪舍得让她跪着。 母女两个就这样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杜钟恒忍不住劝道,“姐,外面风大,还是先让娘回房休息吧。” 杜钟恒虽然小,但他也隐约明白娘亲会生病都是思念姐姐所致,自从杜月璃出嫁以后,杜夫人的身子就每况愈下,近日更是严重地要卧病在床了。 好在姐姐现在回来了,娘亲也很快就会恢复了。 杜月璃扶着杜夫人躺在床上,替杜夫人掩好被子,杜夫人就一直拉着杜月璃的手不肯松开。 “月璃,我苦命的女儿,你在贝勒府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杜夫人急急地道,这是她最关心的事了。 杜夫人知道女儿只是四贝勒的侍妾,也不敢问杜月璃是否受宠的话,就怕杜月璃会伤心。 想到那个外冷内热的男人,杜月璃心里一暖,“娘,我在贝勒府很好,没人欺负我。四爷很喜欢我的,这不还破例恩准我回家了嘛。福晋……福晋也待我很好。” 这倒不是故意宽慰杜夫人的话,四爷对她的特殊杜月璃能感觉地到,而福晋暂时也不会为难她,她在贝勒府的日子确实不算难过。 杜夫人听后总算是放了心,女儿过得好就好,母女两个又围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 杜延亭新官上任,衙门里事情不少,连午膳也没回来用,还是二哥杜钟轩陪着杜月璃母子三人用的膳,正房这边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原本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着饭,坐在边上的杜钟轩却突然起身跪在了杜夫人的脚边,“母亲,我娘她已经知道错了,儿子求母亲就放我娘出来吧。” 杜月璃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虽然不知道二哥的生母又犯了什么错被娘亲罚了,但二哥如此公然叫那个女人“娘”,这又置娘亲的颜面于何地。 果然,杜夫人满面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也吃饱了,就先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对了,月璃,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娘亲就不去送你了。” 丫鬟连忙上前来扶起杜夫人,杜夫人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从杜钟轩的面前走过。 别人的孩子怎么都养不熟,哪怕自己掏心掏肺地对他…… 一场好好的家宴被破坏,杜钟恒更是生气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你娘?你乱叫谁‘娘’呢?娘亲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为了那个下人来恶心我娘吗?” 见小恒说话有些过了,杜月璃连忙制止道,“小恒,你怎么跟二哥说话呢?” 杜钟轩慢慢地起身,内心毫无波澜,这样的事他都已经习惯了,他只是低贱的下人所出,又有什么资格和嫡出的少爷叫板。 “三妹妹不碍事的,小恒还小,童言无忌,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杜钟轩也走了出去。 等到杜钟轩走得没影了,杜钟恒才不服气地道,“姐,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一副怯懦的样子,搞得我们正房有多容下他一样。他从小就养在娘亲的院子里,娘亲虽然没有说要将他记在名下,可也不曾亏待过他半分啊。从小到大,我们有的东西,娘亲都会给他也准备一份的。” 杜月璃好笑地摸摸杜钟恒的小秃头,“好了小恒,二哥只是有些事还没想明白。” 有些事一出生就是注定了的,根本无从选择,二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