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薛家,柏杨才发现他住的院子旁边的湖上,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只不过这会儿上下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看不出来,还可以猜。柏杨问薛蟠,“是船?”
薛蟠惊讶,“杨哥儿是怎么知道的?”
“能被放在湖上的,除了船还有什么?”柏杨不由好笑。这个问题一点难度都没有。
薛蟠一脸忧伤。亏得他之前还觉得既能跟柏杨一起去打猎又能避开柏杨的耳目将船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来很机智,现在看来简直是傻透了。柏杨根本不需要看见,他只要随便猜猜就能够得到答案了。
见他一脸情绪低落的模样,柏杨忍不住安慰道,“这么大的船,我倒是未曾见过。”
阿弥陀佛,现代那些各式各样的巨轮们如果知道柏杨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定会死不瞑目。
不过薛蟠倒是立刻高兴了起来,“这船是送给杨哥儿的。往后你再来时,便可以住在船上了。”他说,“一时虽不能出海,但解解馋还是没问题的。”
明明想要出海的是他自己,柏杨有些想笑,不过这礼物他倒的确是很喜欢的,只是,“是否太贵重了?”
“杨哥儿头一回过生辰,自然不能怠慢。”薛蟠笑眯眯的说。
到了生日当天,柏杨才总算是看见了这艘船的全貌。看上去有点儿像是柏杨以前看过的画舫,不过又有些不同,一共两层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显然花费了不少功夫。
生日宴席就开在这船上。开席之前,先参观了整条船,并且听了一会儿女先儿说的书。等到厨房那边来人说菜都备好了,这才摆桌子开席。
虽说主人们加上柏杨和陪客的薛蝌,总共也才五个人,但该有的东西却都没有少。菜品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不说,还有一班小戏在甲板上唱戏。即便柏杨对戏曲艺术没什么喜爱之情,绝大多数唱腔也都似懂非懂,但这些都不能够影响他的心情。
好些年了,他都没有再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虽说朋友们也不是没有为他操持过,但是群魔乱舞的酒吧,或者娱乐齐全的会所,大家更多的是以此为理由聚在一起潇洒,并没有谁真的想着替他过生日。大老爷们的,他也没想过讲究这些。
但是到这一刻,作为寿星被请到上席,所有人的态度都显得那么郑重其事,柏杨才忽然发现,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也许是因为有所触动,柏杨最后喝多了。
说多其实也不多,只不过柏杨这具身体本身没什么饮酒的经验,自然也没多少酒量。而柏杨还没调整过来,陷入从前的记忆之中,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久经考验千杯不醉的柏杨,结果等他反应过来,就悲剧了。
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柏杨放下杯子,未免扫兴,只能努力强撑。顺便还往肚子里填了一碗米饭和若干菜品。吃饱之后,感觉眼皮更加沉重了。
还是薛蟠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劲,忙道,“杨哥儿怕是有些醉了。”
“这孩子真是的,也没人劝酒,一杯接着一杯,可不就醉了吗?”薛姨妈说,“亏得穿上也准备了住处,你扶着他到里头房间去休息。”又问了时辰,道,“到这会儿正好,再继续下去,没准又要喝醉一两个。那咱们也散了吧。”
画舫摇摇荡荡靠了岸,薛姨妈,薛蝌并宝钗三人下了船,各自回去休息。这里薛蟠却将柏杨扶到了房间里,要服侍他休息。
柏杨吓了一跳。他虽然有些晕,但人还算清醒。薛蟠蹲下去打算替他脱鞋时,剩下的几分酒意也差不多吓醒了,他连忙撑起来说,“我自己来。”
“杨哥儿别动。”薛蟠把人按住,抬起头来看着他。
柏杨莫名的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容拒绝的坚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真的重新躺了回去。
他半闭着眼睛想,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