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可太子爷的书桌上依旧堆着看不完的奏章。
为了躲避被老娘抓工的麻烦,朱瞻基一早就跑到了这里。
太子爷看奏章,他就在一旁研墨。
老爹已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被拿在手中的一本奏章。
朱瞻基停下了手头上研墨的工作,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小声开口:“哪里出事了?”
“哼!”
朱高炽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奏章扔下:“草原上要出事了!”
一听长城外又不安宁了,朱瞻基的眉头一跳。
他想了想,觉得又有些不太可能,试探道:“是有贼寇扣边?”
朱高炽冷笑一声,抬起双手揉着酸麻的双眼,然后满色忧虑道:“贼寇日日不宁,大明总不能年年北征草原吧?说不得大明有一天会失手折在这些人手上。”
大明会折在那些贼寇的手上吗?
朱瞻基想了想,觉得老爹说的是不差。
不过那是在曾经。
以后?
他摇摇头,将被老爹扔下的奏章拿起。
稍稍一看才知道,这是大同那边又被鞑靼部侵犯了,上万人被掠夺走。
朱高炽看了一眼儿子,哼哼着:“你看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以前抢钱抢粮,这些年开始抢人了!”
“他们是要将我大明的技术抢过去他们要人放牧,好解放他们自己专心武事。要大明的匠人为他们铸造兵器,大明的女人为他们生养武士!”朱瞻基徐徐道来,对于草原上那帮子人的手段,他很清楚。
朱高炽不由的长叹着:“儿子,别看你爷爷如今不时北征,他们只敢小打小闹,可总有一天他们会不再满足于此,到时候就是咱们大明为难之时了”
太子爷很是忧虑。
如果一切都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行,大明也确实会如太子爷所言,大明终将要面临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危难。
而从那危难之后,大明的功勋集团会被彻底的打断脊梁骨,从此以后大明南征北战的卫所官兵将会彻底的失去进取的能力,只能蜷缩在大明境内被动挨打。
可是如今不同了!
朱瞻基不能说明白原因,他只能小声道:“爷爷如今春秋鼎盛,您如今身子骨也渐好,咱们大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哼!”朱高炽又是冷哼着,他目光闪烁的看着朱瞻基:“你爷爷如今五十多了,当真还春秋鼎盛?时不时的北征,只会让草原上的人慢慢团结起来,等到哪一天啊,说不得咱们家就要面对整个草原的敌人了”
如今九边之外,那些北元余孽,都是分散成一个个部落势力。
有归附大明的,也有游走荒漠草原的。
各自之间时不时的相互搏杀,或是南下侵犯大明。
“你爷爷觉着自己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总想着要凭借一己之力,将大明所有的敌人都杀光,可他真能做到?冠军侯只有一位!自那时起,我汉家又有谁能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朱高炽面色沉重。
他缓缓道:“依着我的意思,这个时候草原上各自为战,畏惧大明,就该开放互市,不断迁移牧民入境驯化。将局势缓和下来,徐徐图之。”
朱瞻基轻笑一声:“老爷子可不会这样想说起来,您也不要太过担忧,终究是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
朱高炽呵呵一笑,双手揣进袖子里,整个人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眼:“你爷爷这辈子啊,算是陷在这里面出不来了。”
朱瞻基同样轻笑了一声,沉默不语。
朱高炽外头看向儿子:“说起来,明日那几位姑娘就要去定国公府了,你现在还在我这里耗着是什么意思?”
说着,太子爷拿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朱瞻基。
被老爹用这种眼神盯着,让朱瞻基有些不太适应。
他抬头转动着眼珠:“儿子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边无聊嘛”
“呸!”朱高炽啐了一口:“你小子就是怕被你娘抓包,这才躲到我这里了。快滚!别在我这里碍事!”
说着,他也不给儿子机会,重新拿起旁边的一份奏章,低下头审阅起来。
你这是看我研的墨够了,就要过河拆桥!
朱瞻基看了一眼装满墨水的砚台,心里不满的嘀咕着。
可是老爹已经发话赶人了,一身骨气的他自是不会在留在这里。
抱着拳从书房告退而出,朱瞻基抬头看看天。
恰好正午。
老娘那边是不能露面的,不然指不定就要被抓去做什么事情。
想了想,朱瞻基就往自己的院子过去。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众宫人,正在各屋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东宫管事的太监小福子也在这里。
见到太孙回来,赶忙上前:“太孙,您怎么回来了,这边都在忙着将姑娘们的细软搬到定国公府,您要不”
这厮也是要赶人走。
朱瞻基不给对方一丝机会,当即开口打断:“累了!回来歇歇!”
说着,他就抬腿往屋子里面走。
一进屋,就看见文想、孙若微、红衣三女扭打在床上。
地上,散落着花花绿绿的衣裳。
大抵是三女先前的动作有些过大,致使都有些衣衫不整。
一片片茭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蒙蒙的光晕。
几名宫女正在收拾细软装进箱子里,看到太孙回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掐手福身施礼。
朱瞻基摆摆手:“正午了,都下去歇着,回头再来收拾。”
他摆出了一副关心宫人的样子,倒是让宫女们心生感激。
宫女们一边谢着恩,一边鱼贯而出。
最后,还很是贴心的将屋门合上。
扭打在床榻上的三人,这时候也发现了回来的朱瞻基。
“外面日头正高,阳光正好,咱们怎能虚度光阴?”
说话,朱瞻基就缓步走向三脸呆滞的女人们。
“最近新得了些感悟。”
“本宫又好为人师。”
“定要与你们传道受业一番”
少顷。
太孙正屋外,院里的宫人们,纷纷低下头,在管事的低声呼唤下,小心翼翼的退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