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菀儿出了门,吴非才小声道:陈哥,你这么气她好么?她一个小丫头敢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开店,别是什么惹不起的东西吧?
我那是试探。现在没看出来什么问题,我一会儿再试试老陈正说着话,菀儿却端着一碗带尖儿的白饭走了进来。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的,把饭给摆在了一张空桌子上,转身又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见,菀儿把两只筷子分开插进了碗里。这在饭桌上的规矩里,是绝对不允许的。碗里插筷子那叫上香。以前,一般人家买不起香炉,就在碗里装些米插香用,这么盛饭绝对是犯忌讳的事儿。
我刚看了一眼那碗白饭,筷子根儿上就映出来一片红色,看上去就像是碗里正顺着筷子往出冒血。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半碗饭就被染成了通红的一片。
老陈刚要动,就被我用眼神给制止住了:当没看见,先别动。
话虽如此,我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转动。
我从走进客栈开始,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是不对在哪儿却一直都没想明白。就在我制止老陈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客栈大门才忽然醒悟了过来。
这间客栈从大门往里越走越窄,棚顶也是前高后低,而且大门与后门之间只一个直来直去的通堂。这又是风水里的大忌。
两头直通中间没有阻挡的房子里叫通煞,意思是存不住气,喜气也好,晦气也罢,都会直接通出去。而且阳宅也绝对不会修成头宽尾窄的样子,只有棺材才是这样。
我压低了声音道:老陈,你把筷子扒拉到地上。
吃饭的时候,筷子掉在地上也有一种说法,叫落箸惊神,意思就是筷子掉在地上容易惊吓到地下的先人。我让老陈掉筷子,就是想看看这间客栈里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名堂。
老陈把筷子夹在盘子上,拿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竹筷被他弹得在空中连翻了好几圈,越过他头顶上,往远处落了下去。
背对筷子老陈,只听见嗖的一声,紧跟着身后就没了动静。我却清清楚楚看见,那根筷子在距离地面三寸地方停在下来,像是飘在水里一样,凌空打起了盘旋。
鬼托筷子!我脑袋里刚冒出一个词来。
老陈猛的一拍桌子,整个人借力跳了起来,人在半空时就抽刀在手,往地面上狠狠的砍了下去。猛烈的刀气像是一道白光般没入地里半尺之后,幽绿的磷火顺着刀痕井喷似的狂涌而出。
那情景就像是一个藏在地里的人,被老陈一刀砍断了脖子。只不过活人应该喷得是血,死人喷出来的却是磷火。
吴子奕干脆也拔出枪来对准桌子上饭碗,扬手就是一枪。粗瓷大碗一下被打得四分五裂,沾了血的红米像是雨点一仰洒落了一地。
客栈的空间在血米落地一刹那间忽然扭曲变异,整间可见风生八步,浓雾飞涌。一片像是被风刮过来的阴火,星星点点贴在了墙上,顺着墙壁四下流动,片刻之间就把整间照成了一片惨绿的颜色。
大厅里的几个人,在光影的变幻之间,就像是地狱恶鬼一样,脸色变得半青半白。
结阵防御!
我们几个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之后,阴风呼啸的声音也紧跟着蓦然入耳,整个屋子像成了地狱,惨惨风声四下转动,就像有人一下子把难以计数的鬼类,塞进了有限的空间里。
鬼眼,开
我打开鬼眼再看时,整间客栈仍旧是空空如也的不见一个人影,可是明明能感觉到附近充斥这无数的冤魂。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的鬼眼失灵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左右一空,背后上人也传来另一种感觉。
我左右两边的吴子奕和王璞全都没了踪影,我背后的人也肯定换了,我明明记得自己靠着的人是老陈,可是,现在脊背上传过来感觉却像是一下窄了不少,也柔软了很多。
我猛然一下把手中的厉魂给调了过来,用刀尖指向了自己腋窝下面时,菀儿的声音却在我身后想了起来:别动!你这样做很危险。
我背后靠着的是菀儿!
我声音一沉道:你把我的朋友弄哪儿去了?
菀儿把我的话给挡了回来:有人在等你,等你遇见她之后,就能看见你的朋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黄泉驿站?
黄泉驿站是开在黄泉路上,专供来往鬼差和阴魂歇脚的客栈。如果驿站开在黄泉路的前半段,客栈主人就是最为顶尖的术士。如果开在后半段,老板肯定是地府鬼神。
菀儿轻笑道:你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这里又不是黄泉路。哪儿来的黄泉驿站?
这是什么地方?
棺材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