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老陈正要去翻他的身子,却看见甄帅的脸上露出一片黄褐色的尸斑。
老陈赶紧撕开了甄帅的衣服,指尖他背上紫红色的尸斑已经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就是有人给尸体穿了一件紫红色的背心。
这人最少死了两天老陈的话没说完,上的尸体出现了膨胀,肚子像是被气吹的一样鼓了起来,四肢面孔在一瞬间胖了几圈,恶臭的尸气顿时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出去!我捂着鼻子退到了门外。
老陈掐着鼻子道:这人起码死了六七天了。怎么会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跟我们说话呢?
他自己认为自己没死!
我深吸了一口道:老话讲:人活一口气。只要这口气不散,他就能像人一样活着。我们术道上,有一个很出名的故事
是说,有个人犯了人命案子,被判斩首。要斩他头的人,是他亲舅舅。那人苦苦哀求他舅舅放了他。刽子手实在不忍心,编了个瞎话:我跟县爷说好了,等行刑的时候,我一刀砍断你身上的绳子,你就使劲跑,衙役装着追不上你,你就得救了。你听见我喊走,你就使劲跑,千万别回头。
叶木听着咽了咽口水后来呢?
我接着说道:后来,行刑那天,他听见刽子手喊了一声走,立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拼命跑出了好十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喊成了一片。他当时猛一回头,才看见他舅舅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鬼头刀,站在断头台上上,自己的脑袋就落在他脚下。
叶木叫道:按你那意思,当时是一个没脑袋的人,撒丫子跑出去几十米?
我点头道:对!那个死囚,太相信刽子手的话了,再加上刽子手的刀够快,他还没感觉到疼,脑袋就掉在了地上。他的魂儿以为刽子手放了他,要是他当时不回头,凭着胸中那口没散的人气,说不定能跑出县城!
叶木道:他要不是不回头,能不死么?
他能一直活到,直到发现自己死了为止!我说道:甄帅应该和那个死囚一样,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才能凭着一口气活到现在。
老陈诧异问道:你白天跟他说了那么长时间,就没发现他是死人?
我摇头道:没有,活死人和死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的魂没出窍,身上没有阴气。身躯又活动自如,甚至都没有发生尸变。就算我是术士,不动手也看不出他生死。等他知道自己死了,原先该出现的事情,也就跟着一块来了,所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变成死了好几天的尸首。
老陈小声嘟囔道:那不等于,是我们杀了他?
我们只能算是他的命劫,不是杀人。我摇头道:活死人的人气没散,地府也不能强行拉他们进阴间。但是,老天却不会让他们长时间活着,总会派人提醒他,他已经死。我们就是那个机缘巧合之中,该出现的人。
甄帅的事情,我实在是琢磨不透。小村闹鬼已经古怪至极,现在又冒出了活死人?
而且,我总觉得是有人故意让甄帅活着。
我还在琢磨着怎么回事,叶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立刻喊道:小猫儿说河边鬼魂暴动了,让咱们赶紧过去。
我们三个撒腿就往河边跑,还没到地方就看见渔村里的男女老少,按照左男右女并成两排,在一个老头带领请成群结队的往河边走。排头上的老头手里拿着面铜锣,往哪里敲,那些人就往哪里走。
那些人脚尖全没沾地,在离着地面三寸的地方踩着空气一步步向前,河滩上细沙被他们带起来的阴气,冲得左右乱飞,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露出一条五六尺宽的道儿来。
从兵营里冲出来的士兵,一个个端着枪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靠前。中校拿着一个喇叭,却知道该喊什么才好。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跟鬼对话的本事。
直到看见我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站到中校边上:告诉战士全退下去,没有命令不要乱动。我先看看这些鬼魂想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那些鬼魂就走到了陨身边,敲锣的老头拿着锣钲绕着陨转了一转儿,跪在头前面拜了三拜。才站了起来。
我一直在盯着那老头的脚看,他的脚也没沾地,他应该也是鬼。我大致数了一下,现在河边的鬼魂差不多有一百来人。看来整座渔村已经没有活人了。
等老头站起来,那些鬼魂才站到了陨两边,伸手把抬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