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女答应我,等能下山的时候除掉那個孽种,现在山女不在了。所谓的孽种才是方家的后代,而我,是个孽种吧!
怪不得爷爷不让我对她下手,对钱兰兰肚子里的孩子如此看重,那个小孩一定是真正的方家人,也许是祖宗坟地里的一位投胎?哈哈,最头疼的还是我爸,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他祖宗,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方家的骨肉方家的魂。爺爷还了方家的情,可谁又知道,几百几千年前,是不是已经有人如爷爷那样占了方家的肉身?而今的方家,也许都不是原汁原味。
“爸,你兒子长的粗壮么?”站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边上,我很轻佻的问他,坐在铺子里的老女人看傻子般看了我一眼。
电话里传来小儿的哭啼,他为难的說:“航航你别这样,爸爸也不想弄成这幅样子,这是一个错误。”
是啊。一个美丽的错误,那年过年,我们回老家,我爸去找钱兰蘭的弟弟喝酒。他们是小学同学,酒過三巡。那人有事出门,钱兰兰招呼我爸,爷爷中途去了一趟,陪他们喝了几杯就离去。后来他俩迷醉,失神,清醒后,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张被子。
这件事爷爷专门写在纸上告诉我,他讲明了事情的原委,我爸刚醒来,爷爷就打着叫他回家的名义冲进去,发现了不堪的一幕后极为震怒,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爷爷那天破天荒拄着拐棍,把我爸揍了一顿,问他怎么处理。
我爸说掏钱。爷爷说方家没有无情无义的人,让他负责。
爷爷推波助澜,钱兰兰长的颇为标致又年轻,半推半就也含含糊糊应承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从始至终爷爷只下了一次药,我爸也没能力让钱兰兰一次中标,后来就是你情我愿,一个贪图年轻身体,另一个就不知道为啥,要钱?爱情?依靠?我可懒得揣度她。
爷爷觉得对不起我妈,也警告过我爸,如果离婚,钱兰兰就没命了,因为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既然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单选我爸来做这事?看到这句话我就明白了。只有他才会食髓知味,若是换了另外两个来做,一定是拿钱了事的局面。
钱兰兰不能结婚,估计心有不甘,怀孕之后这种情绪更加浓烈,不知道从哪听了这邪术便来爷爷家折腾,怪不得爷爷不担心,反正都是方家的气运,她抢了也是旺我爸,不过以后见了她,我得敲打一番,毕竟方家的气运,大伯三叔也有份。
“爸,别解释这些没用的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即便隔着电话,依然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说吧,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这么说是先听坏的?”
“不不不,先来好的让我缓缓。”
“妞妞醒了,你向杜叔叔有个交待。”
我爸惊喜:“真的?你爷爷真的会抓鬼?厉害啊,坏消息是什么?是不是妞妞怀孕了?你小子比我强不了多少。”
“nnn,是我爷爷挂了,前几天钱兰兰把院里的桃树砍断,爷爷被气死了,哈哈,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呦,震惊吧?诧异吧?悔恨吧?要不要我把这事告诉大伯和三叔?听说我姐新谈的男朋友是黑社会哦!不说了,赶紧来接我们。”
挂了电话,带着虎子上山找妞妞,虎子竖着耳朵听我的喘气声,也不知道这死家伙在琢磨什么。
也许我的话很不孝,他毕竟是父亲,可我还有个母亲呐,她哪里做错了?嫁给一穷二白从农村来打工的男人,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结果被老公和公公联起手来给她带了顶帽子。
爷爷给了他一个开端,可在这条路走下去的,却是他自己。
杏桥山少了股韵味,路还是那路,树还是那树,可我总觉得山少了些东西,树荫里不再幽寒,小道上没有了崎岖,在林间穿梭的时候再不感到鬼祟,可这种让人安心感觉,我很不喜欢。
没了耗子精,死了黄大王,走了狐狸群,溜了鬼和尚,还多了三座新坟。
陈春峰将坟挖的很有格调,并不是与五乘平排,居然是成品字形的面对着,爷爷在最前面,一左一右分别是山女和牛哥,好像爷爷带着两个小弟向五乘宣战,但这里少了树猴子的坟,五乘便有些势弱。
一个白色人影握着大扫帚正在清扫四座坟边上的落叶,就是付雨辰送给山女的那条,可无论神韵,气质,风姿,都不是让我魂牵梦萦的人。
听到狗叫,妞妞转身,扫帚倒地,她很激动,捂着嘴红了眼,肩头一抽抽的掉眼泪,我冲她笑笑,递过去一瓶饮料:“这几天你吃什么?喝什么?睡在哪里?”
“我我”她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我看见五乘坟边放着一个铺盖卷,原来她晚上就留宿在四座坟中间,也不知道怕不怕。
“来妞妞,抱抱,三年了,少说瘦了五十斤。”拥她入怀,心中一片平静,胸前是两团丰腴,双手搂着的地方滑腻又纤细,若是以前有这么一具给我抱,肯定有东西顶住她的小腹,可如今,我好像萎了,甚至拥抱的同时,手还穿过她的腋下喝了口饮料。
这口饮料喷在妞妞背后,虎子的脑袋上,我推开她,指着以为是爷爷的坟说:“我草,李凤凤是谁?我爷爷的坟呢?”
妞妞解释说:“不知道,那位老人说这是爷爷以前行走江湖的艺名,爷爷喜欢这个名字,就刻了上去。”
李凤凤?爷爷上辈子居然叫李凤凤,怪不得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是李,幸好他当时没跟我说,不然得笑死。
恩师李凤凤之墓,不肖之徒陈春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