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顾恒抱着罗新在医院里奔跑,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罗新本来就那么重,顾恒感觉自己抱着的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更像是一个七八岁小孩,鲜血将他的衬衣完全浸透。
“麻烦您,请在外面等候”,
顾恒望着抢救室合闭的门,好像这扇门随时都会打开一样。
“顾老师,你休息一下吧”,一个身材壮硕的光头男,拍了拍顾恒的肩膀,有点在意的看了一眼他的衣服,学校的许多老师都知道,顾恒有轻微的洁癖,他不会容忍衣服上出现任何的一丝污垢,而现在他的衣服沾满鲜血,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嗯”。
脆响的高跟鞋声响起,顾恒顺着声音看去,穿着黑色高跟鞋,女士正装的夏禾穆快步走来,夏禾穆是罗新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怎么样了”,夏禾穆焦急的问。
“刚进抢救室,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光头男沉默了一下说。
夏禾穆捂着嘴巴,泣声说:“怎么会这样”。
顾恒靠在墙壁上没有言语,他的口袋里装有一封被鲜血染红了的信封。
“联系罗新的家长了吗”,顾恒沉默许久,突然开口说。
“联系了,罗新是单亲家庭,我给她爸爸打了电话,可是电话根本没有人接”,
“夏老师麻烦把罗新家的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顾恒用粘有血迹的手掌轻按墙壁,将身体撑起。
“顾老师,警察等下就要来了,这件事还是交给警察吧”,夏禾穆劝阻道。
他没有回答,眼瞳深邃,绕过夏禾穆朝外走去。
“给他吧”,光头男轻叹一声说。
顾恒在医院的洗手间将手上的鲜血洗净,又将衬衣脱下清洗干净,简单了的拧了下水便再度穿在了身上。
“妈妈,你看这个哥哥衣服都湿了”,路边的小女孩拉着她的妈妈问道。
女孩的妈妈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她注意到顾恒的裤子上粘有的血迹,眼神惊恐的后退几步,拉着女孩快步走开。
罗新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近,处于一个简陋低矮的楼中。
“咚咚”,顾恒敲敲布满铁锈的房门,但没有人响应,好像房里并没有人,他再度敲了敲,依旧没有人回应,但是门却打开了一道缝,门好似原本就没有关上。
“咯吱,咯吱”,他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昏暗的可怕,空气中充实着淡薄烟味和酒味,
因为房间的昏暗,顾恒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脚下,“砰”,他好像踢到了瓶子之类的东西,“啪”瓶子在地上滚动不知和什么发生碰撞。
罗新家里只有两个房间,顾恒顺着烟味走进其中的一个房间,房间内并没有任何人,地板上有许多焦黄的斑点和烟头,床上的被褥凌乱的卷成一团,床单上几个似乎是被烟头烫出的窟窿。小桌子上放有数个啤酒的空罐子。
顾恒转身离开,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应该是罗新的吧”,
罗新的房间整洁干净,房间内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破旧的写字桌擦拭的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
顾恒走到写字桌边,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照片是一个穿着蓝色羊毛衫的女人,女人的容貌端庄婉柔,女人的容貌和罗新有些相像。
他放下相框,拿起写字桌上的另一件事物,一本日记本,顾恒随意的掀了两页。
上面的字娟秀整齐而又细密。
二月十三日,晴
昨天晚上的睡觉的时候,我又再一次梦到了妈妈,可是妈妈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
爸爸失踪了好几天,今天他终于回来了,可他还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的,爸爸又开始抽烟了,房间里都是烟味,即使我躲到自己的房间还是无法逃离这股令人眩晕的烟味。
二月二十五日,多云
房东阿姨又来催房租了,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钱了,我打工的商店要下个月才会发工资,只能等下去求求房东阿姨了,在学校的有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在我的身后,而且上课的时候还总是找我搭话。
四月二日,阴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发现爸爸醉倒在地上,我想将爸爸拉起来,可是我根本拉不起他,幸好隔壁的廖叔叔在家,他帮我一起把爸爸拉回了房间,可是我上学迟到了,老师并不听我解释,我被罚站到外面,可能是太久没有吃早饭的原因吧,我居然在罚站的时候晕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的医务室了,我听医务室的医生说是新来的顾老师发现了我晕倒了,然后把送过来的。
四月四日阴
上次送我去的医务室的顾老师居然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他好像认出我了,还朝我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