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不知道的是,在她呆在楼大人别院的时候,满多庆已经悄悄地到了卜阳。满多庆一路上追赶清越,谁知,清越狡猾地厉害,兜兜转转地带他们绕圈子,最后一路打听,在卜阳城外的黑市上,找到了宫里的靳鹿皮,这才知道清越去了金铧国。
那日,满多庆一路打听到了西凉边境,他和几个将士一路走一路询问。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样高一个小姑娘,瘦瘦的,十分好看。”一个侍卫比划着问路人。
路人摆摆手“没见过”。
“谢谢啊!”侍卫冲路人失望的说。
烈日炎炎,这里远离西凉王都,九公主到底去了哪里?他们的九公主是出了名的滑头,平时在宫里人人避都避不急,现在让他们出来找人,这不是为难他们这群摸不头脑的大老爷们吗?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以为没有消息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了吵闹之声,原来是在一个铺子里头,有人起了争执。
“我说这块儿料子不值这个价,你非买来。”一个妇人对他男人说。
“怎么不值了,这可是鹿皮!你看看这金线,这纹路!”男人将一块儿鹿皮拿在手里,举着凑到妇人眼前。
“再怎么好看也能值二十金子?”妇人甩开男人的手,拎着男人的耳朵质问。
两口子家里是个做买卖的,有点小钱,今日男人出来看见这鹿皮精美,就买进了,谁知他家女人不乐意,觉得男人买贵了,两口子在铺子门口就开始吵架。
满多庆的属下悄悄在他耳边说:“将军,这是不就是九公主从宫里拿出来的鹿皮吗?”
满将军仔细看了看,确实是。
“我说妇人,你也太小瞧这鹿皮了,这可是草原上最好的靳鹿皮!”满多庆走到两口子前,指着鹿皮说。
“你看这,上面用的金线、纹的样式,哪个是简单的?我听说,宫里的也用这种鹿皮。”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妇人不太相信,开口问他。
“鄙人不才,曾经在都城里当过差,曾经远远见过一次,王上的宝座上,用的就是这种鹿皮。”满多庆谦虚地说着。
“你看吧,我就说。”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男人忍不住对自己妇人说。
“哦,看样子,真的是很值钱了。”妇人有些动摇。
“可不是。”满多庆补充,“不知大哥是从哪里买的,我也好替你们鉴别鉴别。”
男人说是从当铺里买来的,是人着急用钱才典卖的,已经不知道来路了。
后来满多庆又找到了当铺,给了老板两个金币,老板这才说清越去了卜阳。
金铧国不是西凉,满多庆作为西凉的将士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这真是十分令他为难。
刘县令和张虎知道杀害梁孙氏的计划失败,两人相对坐在屋里,刘县令眼神凌厉,恶狠狠的看着张虎。
“蠢货”他说。
“本来就要得手,可没想到,梁孙氏有帮手,突然赶来了一群人,我的人还被追杀。”
“这么说,我平时白养着你们了?”刘县令讥讽说,眼神里有阴冷的光。
张虎当下感到害怕,一旁的师爷立马谄媚道:“大人消消气,是这些废物没用,无我已经已经派人在找了。”
“手下的人一直在各个医馆守着,梁孙氏受了伤,定会派人来取药。”张虎立刻迎合说。
这几天,张虎便安分了下来,城里的小混混们地盯着医馆,在卜阳所有的地方悄悄搜寻。
一个小厮悄悄地走上来,在师爷耳边说了些什么,师爷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挥手让小厮下去。
“人已经找到了,就在楼惯秋那里。”师爷反应迟顿了一下,问刘县令:“这……,那县令大人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可不能让那个疯女人活着。”刘县令淡淡地说。
……
这天夜里,清越一直做梦,梦里有只大妖怪,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清越一直逃一直逃,结果摔了一跤,被妖怪吃进了肚子里。
清越从梦里醒来,大叫了一声“啊”,她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身大汗,天气又热,她定了定神,摸摸自己的手脚,发现自己还活着。都怪白天五钱和六斤说什么妖怪,害得她做梦梦见自己被妖怪吃了。
又觉得口干,下床去喝水,壶里没有水了。
“五哥,没有茶水了。”清越推开门,发现五钱和六斤都没有在。奇怪,人去哪里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打算自己去找水喝。她东绕西绕,奈何一路上都没有人,好像还听到了打斗声。保持警惕,打起精神,清越想回去自己的屋子,但是好像,她找不到原来的路了!
后来,她终于找到了个带着光亮的屋子,门外有几个侍卫守着。清越想,这难道是那个大人的屋子,她有些好奇“妖怪”长什么样,于是鬼使神差地朝屋子走去了。
屋子外有人守着怎么办?当然是爬上屋顶了。清越爬上了一棵树,然后跳上了一个屋顶,最后连续跳了几个屋顶落到了“妖怪”的屋顶上,她轻手轻脚地趴在上面,然后,她悄悄的掀开了一个瓦片,透过瓦片的洞观察屋内。
屋内一片光亮,烛光随着晚风摇曳,屋内有桌案,书架,还有里面围帐虚掩着的床。
根据清越的查看,“妖怪”不在床上。
此时楼惯秋坐在一方榻子上,他一手撑着脸靠在案几上,一手搭在叉开着的腿上。他宽大的袍子展开在榻椅之上,长腿微屈,双目紧闭着。
“原来这就是妖怪的长相,这么好看!”清越暗自感叹。这妖怪虽闭着眼睛,侧着脸,却也瞧见他面如冠玉,鼻若悬胆,英气逼人,如果他睁开眼更好看。
就在清越准备更加凑近一点的时候,忽然楼惯秋挣开了眼,一双如朗星般的眼朝她这边看来,清越被看得措不及防,冷不丁吓了一跳。然后又见楼惯秋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掷了过来,清越连忙躲避,不料脚下不稳,在屋顶上滚了几圈,最后跌落到了屋子外面。
清越摔的不轻,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身子哎呦了几声“好疼啊”。
屋外的守卫听到动静,循着动静来到她身边,长枪往她脖子上一横,清越不敢再动弹了。
楼惯秋也从里面走了出来,长身玉立。黑暗中,背着光亮,清越看不清他的样子。
“何人?”楼惯秋冷清的声音传来,他的嗓音浑厚好听,迷人得很,一时之间清越愣住了。
“问你是何人?”还有一个人站在了楼惯秋身边,此人是李进,楼惯秋的近卫有两个,一个是王奎。
清越反应了过来,“我不是贼,我是王奎大哥带回来的人!”清越坐在地上,双手举在头顶。
楼惯秋高大的身影笼罩在眼前,挡住看她的视线,周围的有骇人的杀气。
怎么办了,妖怪要吃人了吗?清越有些为她的好奇心感到懊悔,眼里面上满是怯懦。
“既然是王奎带回来的,就乖乖呆在屋里,半夜爬在大人屋顶上做什么?”李进问她。
“我……,我……,”清越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看“妖怪”的吧!
楼惯秋向跟前走了几步,儒雅地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一个小瓷瓶,“那这又是何物?”
他问她,骨节分明的手把握这小瓷瓶,淡淡的几个字却露出凌厉狠辣的气息,像是要将她就地处死。
这小瓷瓶不就是前几日她在乐坊偷拿的那个吗?刚刚她跌落屋顶的时候,小瓷瓶从她兜里滚落了出来,正好落在了楼惯秋的脚边。
“这是我偷的!”清越不敢说假话,眼里快要挤出泪花来。
“还敢说谎。”楼惯秋声音厉了几分。
楼惯秋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慢慢遮挡了清越的视线,眼见着就要打开小瓷瓶给清越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