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国的百姓善骑射,家家户户都有牛羊。
宽广肥沃的草原造就了西凉人热情不羁的民族性情。
据说,西凉人结亲只要年轻男女情投意合便可,无需管他什么世俗陈规。
那日,一个侍女偷偷从王殿跑回来。
到了清越的宫殿,她急切的说:“不好了,公主!”
清越正同其他侍女捉迷藏,穿着一袭鹅黄色的宫裙,
袖口缀着淡色的花,银线勾出了几片祥云,
她肤色细润,脸颊旁的发丝随风轻抚,耳际的珍珠摇曳,
蒙着眼你追我赶之间身姿灵活婉转,这里显然是一派热闹的情景。
清越一把就捉住慌慌张张的侍女,“哈哈,捉到你了!”然后摘下眼前的帕子。
“公主,大王说要把你嫁出去!”
侍女一面扶着清越,一面低声说着。
“什么!”
清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眉头一聚,掐着侍女又问了好几遍:“你可听清楚了?”
侍女不敢胡说,把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我要去找母后,她不是说了,这事不着急吗?”
清越生气地说,秀丽的五官就差皱在一块儿了。
提起裙摆,清越大步的朝着她母后的寝殿去了。
西凉国九公主刚刚庆贺完她十六岁生辰,她的父王和贵族大臣们商量着要给她订下了一门亲事,比如给南昱国的大王和亲,做他的王妃。
说什么,九公主贤良温婉,德才俱佳,犹如西凉的耀眼明星一般,同南昱结亲是天作之和,利于两国交好,是桩大喜事。
“母后,您知道了吗?父王他……”
清越赶到母后身边时,她正在抄经书,轻轻一抬手就打断了清越的话,温柔的眉眼没有过多的情绪。
搁下笔,母后盈盈一笑,只是招手示意她过来。
清越提着裙摆轻轻地靠近温柔的女人。
她把清越招到身边坐下,“好孩子,母后和你父王老了,母后只会抄经书,你难道想陪在两个老家伙身边过一辈子不成?”
母后拿她打趣,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清越从一开始就气冲冲的模样,听见母后的话更加生气了。
“清越不怕你们老,我要一辈子留在你们身边,和您抄经书也成,不然还有哥哥呢!哥哥不老。”她堵她母后的话。
“胡闹,你哥哥不就是已经纳了好几位姬妾了吗?”王后拢了拢清越额头的碎发。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的婚事,你父王可是同我商量了好久的。”
原来父皇和母后老早就商量好了!什么舍不得清越,什么可怜孩儿之类的话都是骗人的。
“我不想离开母后。”
清越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框里泪水开始打转,似乎是委屈极了。
母后摇摇头,站起身,把她拢在怀里,轻轻在她头上抚了抚。
“母后听你父皇说,那南昱王仪表堂堂,长得十分俊朗,比你哥哥还好看。天下间如此的男子可不多得……。”
她才不管她要嫁给谁,他们怎么能把她扔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后来她去找父王哭闹,父王骂她胡闹,不听话就把她绑去南昱国。
她挨饿绝食了好几天也不管用。
一天夜里,打水的宫女轻轻地扣门:“公主。”
“公主~”宫女又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宫女推开门,见公主依旧躺床上。
她轻柔柔地去推被子,可是被子软软的,不像是有人的躺着样子,
一把揭开被子,哪里有公主的影子,只有两个圆滚滚的大枕头。
“公主,公主不见了!”宫女惊慌的喊着,惊吓地跌倒在地上。
西凉王和西凉王后夜里睡得正沉,宫人急切的把他俩叫醒了,
宫人伏在地上说:“王上、王后,九公主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西凉国王浑厚的嗓音带了些怒。
公主黄昏时就把她们赶出来屋子,只说是肚子疼,不想看见人。
“我们害怕公主发怒,就……。”一个宫女害怕地哭着说。
宫人心里更加惶恐了,声音颤抖,
说:“宫女在塌子上发现了这个,是公主留下的。”
宫人递上来一封信,信的外面写着“清越”。
早已没有了困意的西凉王打开信,匆匆读完了,
大概意思就是:“九公主我跑了,别来找我!”
“这个丫头,她还反了天了!”西凉王气得几乎胡子冲上了天。
“都怪你平时把她宠坏了。”
他看向西凉王后,责怪王后平时对清越太过骄纵。
“传令满将军,把九公主给本王找回来!”
“是!”宫人立即回话,擦了擦汗,心想:“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一月后,西凉边境,卜阳城外,
高高矮矮的山峦连绵不尽,远处有溪水潺潺,
一瘦小身影骑着一匹马,摇摇晃晃地朝着卜阳城去了。
清越从王宫逃跑的时候,顺手从箱子里拿了几张鹿皮,
鹿皮经过手艺人的制作,精美柔软,是上好的宫廷用品,卖出去肯定会招来追寻她的人。
她已经跑了一段时日了,几次与满将军的人擦肩而过,
还好她机灵。这时候,她的父王指不定有多生气,她的母后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担心她难过。
挠了挠脑袋,她才不管呢!难得她如此逍遥自在,
没有宫女跟着,没有父王管教,想干什么干什么。
从附近的村子骑了一个时辰的马,终于到了打听到的黑市上,这里的黑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问来路,不问价格,不问去处。
俗称;“三不问。”毕竟边境黑市,官府管不着,谁管你的货干不干净。
清越远远就见着了一个矮矮的破房子,房子外挂着的旗子上有大大的“典当”二字。
房子前面一条土路,走近那破房子,房子外有几张桌子,几个糙汉子在那里喝酒聊天。
清越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树边,背上包袱就进了屋子,
此时清越身穿粗布麻衣,头上还蒙着头巾,只露出来两只黑亮的眼睛,
外人打量他只觉得是个矮瘦的小伙子。
屋里没几个物件,柜台上有个伙计,见清越进来,
忙应声道:“这位小兄弟,请问,您是来买货,还是来进货呢?”
小伙计笑盈盈的样子,让人感到亲切不少。
清越抬手将包袱扔在柜台上,展开几张鹿皮。她说:“卖几张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