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带着十几个侍从,侍奉左右,从头到脚每一样佩饰与法器看起来都无比奢侈,散发着尊贵奢靡的气息。
当然,盛月萧今日的排面也不差就是了。
宋寄云身后站着尚丹国的神使。
因为长相平平,盛月萧根本没有细瞧。
但他却能通过神识,感觉到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盛月萧对这两人的初印象很一般,但对方的反应,却大大超出了盛月萧的预料。
在见到盛月萧的那一刻,宋寄云脸上忽然睁大眼眸,露出了震骇的表情!
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他眼瞳简直震颤到夸张,微微张着口,只吐出了含糊不清的一个字:
“师……”
不等这个字的音节完全吐清,他身旁的神使急忙用手肘轻捅了他一下。
那两人神色异样,当着盛月萧的面低低耳语了几句,在这短暂的过程中,盛月萧清晰地感觉到从宋寄云身上流露出的惧怕。
……什么?
惧怕?!
盛月萧怪异极了,宋寄云方才想说什么?难道这两个人认识他??
不等他深想,宋寄云已经转过了头来。他脸上已经恢复那副谦谦君子似的模样,身材高挺,一只手负在背后,端得是玉树临风,笑了笑:“失礼了,本座方才将你错认成了熟人,原来只是眼花了……请坐。”
一旁的姜瑶见到他,眼神中溢出光彩,欲言又止:“上、上神……”
宋寄云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虽是礼貌,语气却有些敷衍:“姜大人也来了?坐罢。”
盛月萧此时已经没有心情探究他们两个。
满心思都是方才宋寄云的未尽之言。
他慢慢坐下来,心不在焉地与对方寒暄攀谈了几句,期间能依稀感觉到……宋寄云心头的畏惧依然存在,并不像表面这么风淡云轻。
显然宋寄云没有认错人。
他认识自己。
还有尚丹国的那位神使,面对自己时情绪也有些奇怪。
盛月萧不禁觉得迷惑。
——难道自己从前的地位……很不一般?或是与宋寄云有仇?
否则宋寄云为何这么怕他?
盛月萧想了想,暗暗轻啧了声,突然就有了底气。
不管怎么样。
既然宋寄云忌惮他,那他何不借着这个机会速战速决,浪费什么时间呢?
几人刚随□□谈了几句。
盛月萧忽然就开门见山道:“旁的就不多说了。既然你我地位相当,那不介意本座直呼其名吧?……宋寄云,听闻这件事是你让姜瑶做的?居心何在?”
宋寄云先是一怔。
“你……师、不是,盛……”他刚开口就卡在了对盛月萧的称呼上,神色有些迟疑。
一旁的尚丹神使急忙向他使眼色。
盛月萧更自信了,寸步不让地追问:“你为何要让他拿祭祀卷宗,又为何让他私下给你?给本座一个解释。”
宋寄云深吸口气敛住神情,重整好了思绪,答道:“此事可与本座无关。”
盛月萧反问:“哦,指使姜瑶的人难道不是你?”
“是我。”宋寄云面色冷静,瞥了眼姜瑶,“但本座只是逗弄逗弄他罢了……岂料他竟然当真?”
“……”
姜瑶一呆,因他冷漠的语气和神情而微微愣住。
宋寄云淡漠地继续道:“姜瑶,你太高看自己了。本座当时那么说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谁知你竟真的做凤阳国的叛徒?本座不会收你这样的人,你也收一收你那恶心的心思,往后不要再来了。”
姜瑶如遭雷击,手指都僵了,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眸:“可是、可是,你之前明明说……”
“大胆!”
一旁的尚丹神使开口了。
呵斥道:“上神说得还不清楚吗?!休要曲解神意,否则可是死罪!”
姜瑶愣了半晌,看向宋寄云。
见他毫无反应,眸中渐渐黯淡成死灰。
宋寄云之前……之前明明说过!
让自己拿出真心来给他看看。
姜瑶问他怎样才算真心?
宋寄云说,假如他敢冒死将凤阳国的机密交给尚丹,他就愿意收下自己,让自己在他身边出谋划策,侍奉左右。
这些分明是宋寄云亲口说的,如今他又为何要反悔?
反悔了又为什么要嫌自己恶心??
宋寄云他……怎么可能……
姜瑶心灰意冷地紧咬住唇,不再说话了,有些想哭。
盛月萧可没心思安慰他。
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挽回凤阳国和他自己的颜面。
想了想,觉得自己方才还是太委婉——
既然宋寄云这么怕自己,那他索性就恨一些。
如此一来,也能验证自己的猜想。
要说怎么个狠法……盛月萧忽然记起来,他有生以来见过的说话最不委婉中听的那个人。
他眼前一亮,顿时计上心头。
盛月萧微抬起了下颚。
原本沉静寡淡的眸子里,沾染了几分骄矜审夺的意味,气场瞬变,上下扫量着对方,端得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凉飕飕的,连嗓音都与某人相似了几分:“宋寄云,本座好像记得你!”
宋寄云心底忽地一颤,有被他这幅模样骇住。
面上露出一丝惊愕,喉结微动:“……记、记得我?”
这怎么可能呢?神使方才不是说,他这位师叔已经失忆了吗??
“正是。”
盛月萧撒谎不打草稿。
继续抬高下巴,动作生疏地睨着眼眸,用鼻孔看人。
宋寄云惊讶又无措,与一旁的尚丹神使对视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
盛月萧语气鄙薄地继续道:
“嗤……今日的事究竟孰是孰非,你们心里有数,不必本座多说。”
“本座的性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今日你败坏了凤阳国的名声,将凤阳国大臣勾引到你的神殿,替你偷取卷宗,那就是在本座头上动土。你可曾想过后果?”
“现在,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盛月萧逐渐代入,眯起眸,连嗓音的冷意都一模一样。
宋寄云脸色微变。
他彻底感觉到慌乱。
紧皱着眉头,攥着扶手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如果他注意到旁边的姜瑶,或许会觉察出几分端倪,可惜他被吓住了,根本没有注意——
姜瑶眼睛红红的,视线却十分懵然,紧盯在盛月萧脸上一副见鬼的样子,完全忘了哭!
他直愣愣得盯着盛月萧……那种感觉,就好像与凤阳国某个难伺候的主重影了。
实在太像了。
姜瑶脆弱的内心深处顿时震得四分五裂,感觉像在做梦。
上神他、他……
他难道……被君上附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