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盛月萧正要答话,神色却是迷茫的一滞。
话声忽地顿住了。
——“没有理由,若我偏要这么做呢?”
他耳边蓦地嗡鸣了一瞬。
脑海里竟然没来由的响起了这句话,那嗓音沉静而冷漠,带着几分低沉沙哑,竟有股撼人的决绝。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盛月萧的脑子钝痛起来。
他皱紧眉头,仿佛尘封的记忆深处荡起了一丝涟漪,试图深想,可除此之外,却怎么也记不起更多了。
他脑仁疼痛,不禁有些迷茫费解。
因为回忆太过短暂,他没在其中沉想太久,很快便抽离了出来,以至于方越吟并没有发现异样。
缓缓道:“……我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年纪还小,不懂道理。我也只是想劝劝他罢了,若他不听,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哦?”
方越吟眯眸上下扫量他,这个回答倒是很让人以外。
“若真是如此,那你倒也并非那么差劲。”
盛月萧彻底缓过神,看向他,虚伪地笑:“自然。世上并非所有的神明都不好,就譬如我。是你太偏激了。”
方越吟冷哼了声,将手中的卷宗合上了。
方越吟一袭红袍在阳光下有些耀眼,很衬那张俊美绝艳的脸:“怎么,你是想替自己洗脱?”
方美人自以为是,觉得盛月萧这番话无非又是想勾引自己罢了。
世人总喜欢在心悦的人面前吹嘘自己。
一眼就能看破,真无趣。
盛月萧却觉得自己很无辜,毫无感情地扯着唇:“我本来就无罪,不是么?我也是受害者,神使整日监视我,连你也欺负我,也多亏本座心态好,否则也不会在被绑了一整晚后还敢来找你。”
方越吟:“…………”
不得不说,盛月萧这话很诚实。
他也算放弃抵抗了,他是真的没什么本事,打肿脸充胖子还不如躺平任嘲。
方越吟怪异地瞧了他几眼。
方美人难得态度缓和,心软了一些,他这个人软硬都不吃,难伺候得很,反而比较吃一个“诚”字。
这次他觉得盛月萧说的在理,勉强道:“那好,孤可以答应你。”
“当真?”盛月萧不觉得惊喜,只觉得惊讶,扭头看看窗外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方越吟冷声道:“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你还没去见过姜瑶吧?孤这次执意要杀他,也是有原因的,孤嫌他不堪大用,早就看这个蠢货不顺眼,若非他是朝中元老的亲孙子,孤也不会把现在的职务交给他。”
“姜瑶这个人……”
提起他,方越吟眸中满是不屑嫌鄙,一句都懒得多评价,最后一嗤鼻,彻底撒手不管。
“哼,随你。尽管去劝好了。”
“……喔。”盛月萧似懂非懂。
他得到了恩准,正打算离开,方越吟忽然又开了口。
“等等,孤突然记起来还有一事。”
方越吟眸色倏忽变得狠厉,盯向盛月萧的眼神再度凶厌讥讽起来。
盛月萧怔了下,以为他又要发难:“何事?”
方越吟神情阴郁,活像个喜怒无常的阎罗王,恨恨挤出一句:“孤险些忘了提醒你。盛月萧,不准再模仿你哥哥,再有下次,孤要你的命!”
盛月萧:“…………”
他怎么还记着这茬呢?!!
盛月萧震惊地险些以为他疯病又要发作,但转念想想……叶亦今日好像跟他说过,方越吟的癔症有时发作得厉害,即便清醒以后,也会把臆想的事当成真的。
盛月萧顿时头疼起来:“方越吟,我要真有个哥哥,那他也是神明,你怎么会认识他??”
方越吟皱眉想了想。
实在想不通,便任性地狠剜了他一眼:“孤与他是梦里相识,轮不到你置喙!你先管好你自己,别用这种下贱的法子吸引孤注意,孤最烦的就是你这样子!”
“…………”
好个梦里相识。
盛月萧沉默着不辩解了,只感觉精神疲惫。
行罢……算他倒霉。